我們只是說了咖啡

　　??只要有顆欣賞的心，就會發現生活的美。

　　??男人不喜歡逛購物超市，起碼我是這樣。

　　??除非到了非去不可的程度。

　　??日用品總是要添加的，儘管沒有人陪，也必須去了。

　　??有明媚陽光和涼爽風的時候，走過一段街道去大潤發購物超市，心情也頗愉快和平靜。在購物超市，改變下單調和枯寂的生活，感受下擁擠、噪雜的熱鬧氛圍以及體味下走在琳琅滿目的商品陳列走廊時的休閑情調，也是揮霍時間的一種方式。

　　??朋友問我：你逛超市，有目的性嗎？

　　??我說：一般應是這樣的。但也不排除隨意性。

　　??因為現在我就想去圖書區看看有沒有我想要的書了。但很掃興。兒童節期間，都是裝幀精美的少兒讀物，像應時的花，五顏六色的綻放。雖說要保持一顆童心，但我還是不喜歡看小人書的。

　　??那邊有長長的排隊，大都是老頭老太太們在等着購買低價麵粉；這邊也有長長的排隊，是等着購買比外邊市場便宜三角的雞蛋。聽一個老頭有些自嘲地說：“外國人說時間就是金錢。就我們中國人啊，為了三毛錢要排一個小時的隊。”

　　??那邊一個女人用尖細的聲音高叫：無公害豆芽，快來買呀！

　　??這邊一個小伙聲嘶力竭地喊：搞活動了！優惠了！買一箱贈一箱（牛奶）！

　　??“這牛奶八成要過期了，哪有這等好事。”一個女人在我身邊對她的同伴說。

　　??我又想到了目的性。

　　??“那就是說，你也買些計劃外的東西了！”朋友笑着說。

　　??我說：“當然，比如在找牙膏時看到了香皂；買豬頭肉時看到了紅燒牛肉。”

　　??“我就常常這樣，進了超市。感覺想買的太多。當裝滿了購物車，結賬時，才發現要買的還沒有買。”

　　??這時我的購物車裡只有一管牙膏，我就沒有負擔地輕輕推着車走在擁擠的貨架長廊，一邊想想計劃，別犯朋友的錯誤；一邊看穿梭的人，看五彩十色的商品。

　　??走過一個貨架，轉過來時，這裡卻異常的安靜。

　　??我慢慢地倘佯在商品的海洋，欣賞各色精美的包裝。

　　??是誰說過，隨時都要有顆欣賞的心。於是我仰着頭，把心情調整到最佳狀態。

　　??也許是什麼吸引了我，也許沒有。但我停住了。

　　??“這裡的咖啡比銀座廣場少多了。”突然一個女人很甜的聲音在我身邊響起。我忙收回目光，卻發現我正停在一個挑選咖啡的女孩身邊了。

　　??我看看周圍，發現就我們倆人，我才斷定她是在跟我說話。

　　??“哦，是嗎？”出於禮貌，我趕緊應和。

　　??“嗯。”她應着，眼睛並沒有看我，仍然很仔細地端詳她手中的那盒咖啡。

　　??“你看，這都不純，添加了一些別的東西。”她繼續說。

　　??我看不清她說的是添加了哪些別的東西，只看到她白嫩的手。

　　??我取了一盒她正看的那種咖啡。

　　??精美的包裝盒上有個漂亮女孩很燦爛地笑着，手裡拿着一個紅色的杯子，說：“味道好極了！一天好開始！”我再仔細看，果然看到“糖、咖啡伴侶具備12”的字樣。這是即溶咖啡。

　　??那女孩把這种放下，取過一個瓶裝的。

　　??“你再看這個。這顏色不正。”

　　??透過玻璃瓶可以看到裡面的內容。

　　??她用食指輕輕點擊着瓶子。

　　??“真正的咖啡，顏色要比這個深，看起來比這個暗一些。”

　　??因為我沒有經驗。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所以只得“哦，哦”地應着。

　　??這時我沒有再取她手中那種咖啡，只在一邊打量起這位側面對着我的愛說話的女孩。

　　??她有白嫩的雙手和嬌紅白細的面容，可以斷定她不是從事跑保險或者從事某種推銷工作要騎單車經受陽光和風雨侵蝕的那種工作的人；她有時間品咖啡，也可以推斷她不是從事銀行或者某種繁忙工作的人。她正全神貫注地鑒賞手中的咖啡，長長的黑睫毛不時地撲閃着，很俏皮的樣子。她放下手中的那種，又取了一個基調是藍色的方盒咖啡，審視了一會，說：“哦，就這個了！”

　　??“品咖啡，應該是純的。那才有味道。”她把那盒放進她的購物車，又取了同樣品種但容量要少一半的一小盒往我面前一送，說：“我推薦，你品嘗下這種。不過開始有些苦呢。”她說這話時，眼睛看向了我。這是迄今為止，她正式地看我。共2頁,當前第1頁1

　　本散文作者：劉相法

　　??她大大的眼睛，閃着明亮的光。

　　??我能拒絕嗎？

　　??我趕緊接過。

　　??“說喝咖啡，其實不準確。”她說著，用那雙好看的手推動了購物車。我看她還想跟我說話，也只好推着車跟她並排走。

　　??“準確地說應該叫品咖啡。”她果然又繼續說了，而且眼睛很自然地不時的看着我。

　　??“當你忙碌了一天回到住處，沖一杯香濃的咖啡，再放一曲你喜歡的音樂，慢慢地喝一小口含在嘴裡，用舌頭輕輕地攪動，你會感覺舌尖苦苦的滑滑的，有一種很美妙的感覺。”她用一隻手在面前誇張地比劃着。“就這樣一小口一小口地品，會有一種解脫，那種緊張、枯燥有些近乎麻木的神經就蕩然無存了，就會輕鬆愉快起來。”

　　??“品咖啡，就是品生活。”她繼續說：“你知道法國人很浪漫，也很會生活，因為他們喜歡咖啡。不是說，在法國，你要找一個人，他不在工作單位就在家，不在家就在咖啡館里嗎？”說到這，她嘻嘻地笑起來，臉色光鮮。

　　??“下雨的時候，或者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午後看雲捲雲舒，看夕陽給樓房塗上金色，那時候品一杯咖啡，會忘記一些事情，會使自己凈化……”

　　??“小莉！原來你在這！”突然一個長發披肩的女孩從另一側拐過來，看到我們就誇張地叫起來，並過來從側面抱住了小莉。

　　??小莉臉倏地紅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我。

　　??那長發女孩目不轉睛地盯着我，臉上的表情怪模怪樣，瞳仁發著亮亮的有種探求和詭異的光。

　　??我趕忙逃也似地躲開。

　　??小莉！——是小莉（麗）？肖莉（麗）？蕭莉（麗）？還是x筱莉（麗） ……

　　??我想起目的性，就去選我要的商品了。

　　??但心裡總是想：也許還能碰到她。

　　??但是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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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散文作者：劉相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