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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花下的隱私

手機:M版  分類:江湖柔情  編輯:pp958

  新婚之夜,朱珠依偎在老公張大偉的懷裡,內心充滿了甜蜜。兩人趕了一把時髦,玩了回“閃婚”。從相識到戀愛到結婚,只用了短短三個月。

  兩人沉默着,盡情享受着歡愉。激情過後,大偉下樓拿酒,朱珠躺在床上。突然,大偉的手機響起來,朱珠連喊了大偉兩聲,卻不見大偉回應。拿起手機,朱珠按了接聽,裡面傳出一個女人的哭聲。朱珠問她是誰,對方一聽到她的聲音,馬上掛了電話。

  朱珠搖搖頭,大偉是心理醫生,有這樣的電話不足為奇。一定是哪個女病人。大偉拿着酒上來了,朱珠告訴他有人打電話過來,還聽到哭泣。大偉將電話撥了過去,對方說了幾句什麼,大偉臉色變了。他拿起襯衣匆匆出門,對朱珠說一個女病人要自殺,他得馬上趕過去。

  朱珠探出頭,囑咐大偉開車小心。

  外面颳起了風,不久,暴雨驟至。朱珠蜷縮在床上,悶悶不樂。想不到自己的新婚夜會以這種方式收場。不過,再過兩天大偉答應帶她去巴厘島,那兒的異域風情一定會讓人十分快樂。朱珠想着,又開心起來。

  一覺睡到天亮,雨停了。朱珠睜開眼,見床邊空空,大偉竟然一夜未歸。朱珠詫異,忙打他手機,手機關機。大偉一向敬業,手機從來都是二十四小時開機,怎麼會突然關機?朱珠心裡突然湧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一直等到九點,還是不見大偉。朱珠左思右想,開車直奔大偉繼父的住處。大偉的親生父親早亡,母親三年前去世,所以如果說他還有親人的話,就只剩了繼父。但他素來和繼父不和,結婚都沒跟他商量。見到朱珠,繼父十分冷淡。朱珠說一晚都沒見到大偉回家,繼父一邊修着籬笆,一邊說他失蹤了也不奇怪。朱珠一愣,問他為什麼這麼說。

  “你不知道他嗜賭?他是個不折不扣的賭徒。”繼父扔掉手上的厚手套,進了屋子。

  “他是賭徒?”朱珠追着繼父,搖搖頭說,“我不信。我從未聽他說過他喜歡賭。”

  繼父停住腳,回過頭看着朱珠,問:“你了解他多少?你以為和他結了婚就了解他了?告訴你,他做的許多事,我都不相信是他做的。”

  朱珠怔怔地看着繼父的背影。這時,繼父的妻子小槐怯怯地過來,請朱珠到屋裡坐。繼父換了衣服,看都不看朱珠,徑自去自己的公司。朱珠忐忑不安地坐下來,突然發現小槐的嘴角一片青。她聽大偉說過,小槐家窮,因為長得漂亮才被繼父看中。可小槐天性怯懦,而繼父又脾氣暴躁,平時他稍不順心就對小槐拳打腳踢。

  “繼父打的你?”朱珠小心地問。

  不過二十幾歲的小槐一言不發,轉過身。朱珠看到她裸露的腰際也有瘀傷,急忙撩起她的衣服看,小槐的後背居然有道道鞭傷。朱珠十分氣憤,問小槐為什麼要忍受這種折磨?

  小槐搖頭,眼淚掉了下來,她說他除了喝醉酒打她,平時對她蠻好的。她的弟弟妹妹讀書,全靠他接濟。

  朱珠嘆了口氣,走出繼父的別墅。開車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轉着,最後,她來到大偉的診所。也許,大偉在診所睡著了,關了手機?

  診所鎖着門,朱珠想想,拿起塊磚砸碎了窗玻璃撥下插銷。

  屋子裡空蕩蕩的,桌上有薄薄一層灰,看上去大偉有幾天沒來了。打開書桌抽屜,朱珠看到厚厚的一摞檔案。她一個個的查詢,想知道昨晚到底是哪個女病人叫走了大偉。找出七八個“嫌疑”人,朱珠一一打電話過去,都說不知道。最後,朱珠打到一個叫“橙子”的女病人,電話居然是空號。

  直到天黑,大偉的手機還是關機,人依舊不見蹤影。朱珠報了案。警方說一有消息,馬上通知她。朱珠再次打電話給繼父,繼父嘆了口氣,問她為什麼不去賭場找找,三年前,大偉母親去世,是他把大偉從賭場邊硬拽了回來。

  朱珠吃驚地張大嘴巴,半晌才問去哪個賭場找,繼父說豪門賭場,去找阿嬌姐。朱珠心裡一沉,在她眼裡,大偉謙和、善良、很有責任心,他會是個賭徒?

  來到豪門酒店,聽說找阿嬌姐,一個禿頭男人領他進了酒店的地下室。朱珠問他是否認識大偉?男人說認識,但大偉有一陣子沒來了。大偉第一次進賭場就是跟着阿嬌姐進來的。說著,男人停住腳,指了指倚牆吸煙的一個中年女人。

  賭場里一片烏煙瘴氣,不停地吆五喝六。朱珠皺着眉走近阿嬌姐,跟她打聽大偉,阿嬌噴出一口煙。朱珠看到她拿煙的手上居然戴着一串綠松石手鏈,手鏈的第一枚綠松石上刻着“偉”字。朱珠吃了一驚,忙掩了一下左手,因為她也戴着一條一模一樣的手鏈!那是她和大偉戀愛不久,大偉送給她的第一件禮物。

  “大偉有一個多月沒來賭場了。我天天在這兒,他來不來我都知道。他說自己要結婚了,結婚後就要做個負責任的男人,要戒賭。”阿嬌姐說著,冷笑兩聲:“想不到,竟玩起了失蹤。”

  “你手上的手鏈,是大偉送的嗎?”朱珠小心翼翼地問。

  阿嬌姐搖搖頭,說是從李娜娜手裡買的。朱珠問李娜娜是誰?阿嬌姐捻滅煙,從包里拿出口紅,在她手心裡寫下一個電話。

  走出賭場,朱珠感到茫然。她一直以為,大偉的生活圈子很單純,除了病人還是病人,她萬萬沒想到,大偉,竟認識這樣的風塵女子,並且關係不同尋常。

  走到街上,朱珠打電話給李娜娜。李娜娜一聽說是朱珠,馬上掛了電話。朱珠起了疑心,她斷定大偉的失蹤一定和李娜娜有關。

  朱珠再打電話給繼父,問他是否認識李娜娜。繼父猶豫片刻,說知道。朱珠問她家住哪兒,繼父說濱江路32號小區,別的他就不知道了。

  合上電話,朱珠回到別墅,進了大偉的書房。翻遍了所有的抽屜,終於從一個筆記本中找到一張照片,是一個年輕女孩,照片背面寫着兩個字:娜娜。

  拿上照片,朱珠開車直奔濱江路32號小區。一到門口,她就開始撥打李娜娜的手機。起初鈴聲還響,到後來,乾脆關機。朱珠下車買了杯飲料,決定坐在車上等,既然李娜娜在這兒居住,她一定會從樓里出來。

  這一等,朱珠就等到了天黑。快七點鐘,李娜娜衣着暴露地出門了,招手攔了輛的士。朱珠急忙發動車跟在後面。李娜娜在一家酒店前下車,朱珠停了車。她跑着追過去,一把拉住了李娜娜。李娜娜吃驚地回過頭,見是朱珠,突然轉頭就跑。朱珠跑得更快,上前將李娜娜撲倒在地。

  “告訴我,大偉在哪兒?他在哪兒?”朱珠急切地問。

  “我怎麼會知道他在哪兒?我早就不和他聯繫了。”李娜娜的目光里流露着恐懼。

  朱珠看着她,問她為什麼不接自己電話,為什麼看到她要跑,李娜娜拍拍身上的土,站起來,走到角落裡,點了根煙,“你到底想怎麼樣?我和大偉有兩三個月不聯繫了!我怕了你了,你快把我折磨得精神崩潰!你還想怎麼樣?”

  朱珠疑惑,問她在說什麼,李娜娜甩甩手,說了聲“神經病”。朱珠茫然,說她昨天才知道她的名字。李娜娜回過頭,說:“你可真是健忘!三個月前,不是你打電話威脅我?一次說要剁掉我的手指,一次要剁掉我的腳指,還有一次說一定要割下我的舌頭!”

  朱珠搖搖頭,不可能,她怎麼會給李娜娜打過電話,以前她真的不知道大偉還和別的女孩交往。

  “大偉真的沒有和你在一起?”朱珠再問。

  “你那麼厲害,就是大偉不放手我也要放手了!幾次電話之後,我發覺你是個瘋子!我不能跟一個瘋子爭男朋友,男朋友可以沒有,命不可以沒有。後來我就跟大偉攤牌,無論如何,我再不想偷偷摸摸跟他在一起。我說到做到,從那兒以後,再沒找過大偉一次。如果我說半句謊,天打雷劈。”

  朱珠獃獃地站着,突然覺得頭有些暈。

  晚上八點鐘,朱珠從公安局出來,卻不知道該去哪兒。她已經去認了三次屍,沒一個是大偉。大偉,是否還活着?開車經過繼父的家,朱珠停了下來。小槐穿着薄衫正在院子里澆花,院子里新種了大片芙蓉。見朱珠進來,小槐為她倒了茶,說大偉繼父還沒回來。朱珠坐着喝茶,問小槐是否知道更多大偉和繼父之間的事,小槐搖搖頭,說只知道大偉曾賭輸過,抵押了繼父的一間車行,從那兒以後,繼父就和大偉鬧僵了。繼父恨大偉,說他遲早得死在賭上。

  朱珠打了個寒戰。

  天空捲起烏雲,瞬間暴雨傾盆而下。朱珠和小槐走進屋子,正拍打着身上的水珠,繼父回來了。見朱珠坐在客廳,繼父臉色陰沉,問她為什麼總是來自己家,公安局每天都會發現許多無名死屍,或許其中一具就是大偉的。小槐低着頭,一聲都不敢吭。朱珠十分生氣,說大偉雖不是他的親生兒子,可他們畢竟一起生活了好幾年,難道一點兒感情都沒有?

  繼父一言不發進了餐廳,見小槐沒有做飯,突然破口大罵,拿起廚房裡一根鐵棍朝着小槐身上砸去。朱珠聽到動靜,跑過去,上前死死地抱住繼父。小槐哭了,突然赤着腳向外跑去。

  風刮著雨注,抽得院門“哐當”一聲響,接着,外面傳來急促的剎車聲。同時傳來的,還有小槐尖利的叫聲。

  繼父追了出來。滂沱大雨中,小槐倒在地上,渾身是血。他一把抱起妻子,嘴裡大聲喊着:“橙子,橙子……”

  朱珠呆住了,橙子?這名字怎麼如此熟悉?閃電襲來,她猛然想起,大偉有個病人就叫“橙子”。

  安葬了小槐,繼父整天都木獃獃的。一天,他打電話叫過朱珠,說知道大偉在哪兒。朱珠趕過來,見繼父在院子里挖出一個大坑。芙蓉花被掀出來,散落了一地。挖到最後,坑裡出現了大偉的屍體。

  “你殺了大偉?”朱珠看着繼父,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一切。

  “不,是橙子殺的。你知道嗎?她曾經是大偉的病人,可我竟然對她一見鍾情。後來,我們結婚了。我沒想到,她跟我結婚,只是為了能經常見到大偉。不久,他們之間有了私情。大偉,他真的是個混蛋。你去過賭場,去找過李娜娜,你也知道他是個混蛋了吧?我知道他和小槐的私情后,十分生氣,喝了酒就打她。可越這樣,橙子越是要投入大偉的懷抱。橙子嫉妒心很強,大偉以前認識一個李娜娜,就被橙子恐嚇得斷絕了關係。要知道,如果不是你們閃電式結婚,橙子也一定不會放過你。新婚之夜,橙子打電話給大偉,威脅大偉如果不來找她,她就自殺。大偉來了,橙子要他帶她遠走高飛。大偉自然不會答應。橙子拿出早準備好的毒酒,毒死了大偉。那天,我和朋友一起喝酒到深夜,回來時,橙子正埋大偉的屍體。我質問她,她對我說出了全部。我深愛着橙子,不想失去她,就替她掩蓋了這一切。其實,我之所以為她改名小槐,就是想讓她知道,我希望她只屬於我一個人。小槐,只屬於我一個人。”

  朱珠看着繼父,獃獃地看着他,覺得自己像在一個噩夢中。繼父說完,長嘆了一聲,突然身子一歪,栽進了深坑。

  “就這麼埋了我吧。”繼父說著,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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