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的日子笑看落花

　　夜風中，小城孤立的聳立着。如同離家的孩子，瑟瑟地顫抖着。一輛輛火車呼嘯而來，又飛奔而去。如同輪迴般的伴隨這個小城。獨自傾聽，我們只是過客，僅僅是過客而已。我們於城市而言，只是滄海一粟。是的，我孤獨，因為身在小城。小城孤獨，所以我也孤獨。每個華燈初上的夜晚，我都會站在窗口，望窗外初生的點點星光，不甘落寞地點綴着這個城市的黑夜。也不知這是我多少年，多少次的停留。又為何茫茫人海中，又偏執地尋找那個憩息的港灣呢？我們時刻在追尋，在勞碌。在為那雲淡風清的過往顫慄和哀傷……每個生命都有起點，也都有終點。終其一身，可以說我們都是孤獨的，來去赤條條，了無牽挂。主說，神愛世人。世界太寂寞了，所以有了人類。殊不知若干年後……

　　指間傳來一陣刺痛，我從回憶中把思緒拉回來。看指間燃盡的煙灰掉進煙缸。我知道，很多人，很多事，已經回不來了。如同這燃燒的煙灰，早就灰飛煙滅，塵埃落定了。

　　老譚老了,終日躺在村口的那株老槐樹下,守着那塊被風摧殘得千瘡百孔的石板.念叨着一些誰也聽不懂的字眼,人越老似乎越喜歡回憶從前.彷彿從前的日子儘是美好的回憶.年少的青春便是萌動的幸福一樣.

　　老譚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發現,自己喜歡看天空的浮雲,流雲飄過,美好卻短暫,如同人生,飄渺,神秘,虛幻.如一張寄而無址的信簽.時光,就象案板上的豬肉,任人屠宰.從漸漸花白的頭髮里,他發現自己不在年輕,可以利用的剩餘價植已經開始廉價.理想和現實.一樣的讓人神傷.

　　思念一個人,是不是長久以來的習慣呢 他曾經不止一次的這樣問自己,很多事情他的無法想明白.就象小時候在黑暗中看見自己的影子變做西遊記里師徒四人那樣神話和荒誕.在心底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的渺小和膽怯.為此,他已經付出了太多的東西,有形的物質基礎和無形的精神食糧.而良心和道義上,他有背負了太多過於沉重的包袱,他已經感到無比的苦悶和無助.曾經的年輕和枯澀讓他現在回憶起來有些辛酸和苦楚.也許,此生他的無法忘記,那個讓他牽挂的女人.那個脫光衣服赤裸着身體和他睡在一起的女人,有時,連他自己也有些佩服自己的意志和定力/是什麼,讓他有如此的胸懷,或許就是那種所謂的真愛.暗地裡,他無數次的把自己比喻做"正人君子".

　　而今.每天忙於學校和家庭之間,穿梭於廚房和客廳之間.每日有嬌兒嘻戲饒梁而過.每次看到這樣的情景,他的會忍不住問自己,這就是自己想要的幸福嗎

　　在學生眼裡,他是個盡職盡責的老師,在女兒眼中,他是個和藹慈祥的好父親.而老婆眼裡的他卻是個不求上進的人,除了自己學術之外的東西,他一事無成,一無所有.無社交能力的泛泛之輩.結婚多年來.從來不關心權勢之爭,淡薄志遠的樣子.而他的同事,甚至他的學生都已經身居政界或是商界名流.而他卻如當年,陋室而居,怡然消魂.面對老婆的喋喋不休.他甚至有些懷念那段青澀的過往.那段直今為止都讓人無法忘記的戀情.

　　或許因為年輕,或者說是青春期共同的語言,那年,他們都還是花季雨季的少年.他是縣裡最爛的中學的高中生.而她是縣一中有名的才女.機緣巧合.他們走在了一起。

　　記得那天,天空劃過一道長長的閃電,接而是一連竄的雷聲.灰暗的天空下,穿梭着來來往往的路人.南來的,北往的.本來不大的小鎮頃刻間變得更加擁擠和熱鬧.打雷,颳風.下雨,一切有條不亂的進行着.街道兩旁的水漲得老大.下水道那小小的下水孔已經無法容納這生勢浩大的雨水.路人無法通行.男人還好說.過大雨漂泊的街道如蜻蜓點水.瀟洒的就飄到對面.可憐的是那些身居閨中的女人.只有是望洋興嘆了.

　　叮叮叮,耳際飄過一連竄的鈴音.她尋聲望去,街道那頭有個人正騎着輛老式的鳳凰車飛奔而來,後輪帶起長長的水圈.雨大而急,她站在路邊的廣告牌下,身體感覺有些冷冷的.她望着眼前的一幕,腦里飛快的閃過一思靈感.於是隨口念出了幾句很有詩意的句子.

　　"自行車的後輪愛上了前輪,於是它吻遍了前輪走過的每一個足跡,雖然明知道不可能在一起,但他還是一心追隨着前輪.行遍千山萬水.風霜雨雪,不離不棄.

　　當她正暗慶自己的才華時,忽然覺得腳下一陣疼痛襲來.才知道自己剛才的大意,被飛奔而來的鳳凰車撞了一下.私心裂肺的疼痛讓她失去了以往的風範.於是破口大罵.媽媽的,急着投胎是不是啊!騎個破車跑那麼快,

　　他被突然襲來的罵聲呆住了.沒想到眼前這個看似溫柔的美女是顆炸彈,他有些不知所錯.茫然地看着她,臉微微發紅,並不時的冒着熱氣.低頭小聲的嘟囔着什麼,象是道歉還是在埋怨.

　　見此情景,她不好在說什麼.反覺得自己的無理取鬧.心裡竟有些愧疚.

　　算了算了，算我倒霉.你撞了我,就用你的鳳凰把我送回家就可以了,算是賠償.

　　他遲疑了一下,隨即笑了.她發現,他笑起來好美.好燦爛,臉上淺淺的酒窩更耀眼.長長的頭髮垂在那柔情似水的眼裡.眼睛不停地往下流着雨水,她暗暗地笑了.不會有淚水吧!

　　傻笑什麼呢 上車,說吧,他用衣服摸了摸后坐上的水.並示意她坐上去.她看了看.笑了心想這傻小子.那麼多水還摸.還不一個樣.新下來的雨水又補充上來.重新佔據了位置.彷彿人生.劇情的是一樣,換的只不過是主角而也

　　女孩坐上了車,緊緊的貼着他的後背,因為她覺得有些冷,想借他的體溫溫暖自己.他用力地踩了下踏板.車又重新踏上旅程.不過速度明顯的放慢了,也許是怕弄疼了身後的女人.

　　她好象有些累了。身體越靠越緊.不知不覺中她把手從他的腰間摻過.頭靠在他的後背上,他開始變得有些心跳.因為他覺得她起伏的胸口在他的背上劇烈的顫抖.車后,依舊是層層的水花

　　...........

　　淅淅歷歷的小雨,彷彿青春的落花.時而美麗.時而憂傷.如一段抹不去的記憶,隨着年齡的增長.現實殘酷的打磨.越來越在乎過去.越來越喜歡在記憶中尋找過去.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保持着純潔的眼神.許多人相信,我是個無憂慮的少年.沒有人了解的內心的苦楚.它們正像罌粟一樣使我迷茫和飄渺.這是街頭綻放的鳳凰永遠化解不了的痛苦.我一直在悲泣,為永無方向感的生活和荒漠空曠的生命.

　　這是老譚年輕時候發表在一篇雜誌上的文章中的一段文字,那時候的他正是青春年少,而且還有個很詩意的名字叫做夢凡.他出身雖不是名門.也不是書香門第.可他卻寫得一手好文章.雖然上的是不起眼的中學,卻是個名字揚四海的名人.或許,青春的人們多少都有些共同的病喉.而他,卻能用文字把他們寫得完美和凄涼.所以,他總是被多數的人記憶和崇拜.

　　記得寫過的一首小詩:

　　痛

　　是一種長大的感覺

　　在罪惡的環境

　　顫抖

　　沒有人能試圖了解

　　只有一襲的期盼

　　為心舞一段

　　醉人的心靈

　　血

　　陰紅的芬芳而血腥

　　在淡色的空氣中擴散哪

　　打個優美的弧線

　　緩緩落入無盡的深淵

　　只有你,才了解我想要的是什麼

　　青春的萌動

　　譚夢凡,你知道嗎 就是那個才子.五中的那個美男.聽說最近他可紅了.寫了好多篇文章.詩歌.不相信,你去看看啊!我，我們校園文學社刊登了好多他的文章.漫有詩意和青春氣息的.走看看去.

　　青年一代都喜歡文學,喜歡字裡行間那種淡淡的憂傷.文字里透漏出青春的悸動和活力.沒有一種表達方式更能明了地表達年輕人內心的苦楚和無奈.他們只能寄情於文字.

　　自此以後,同學們都都陸續地參加;學校的文學社團.一方面是想展示自己.一方面是想見見這個紅及一時的才子,因為他不只寫一手好文章.長得更是沒話說,那端莊的五官,無論古代還是現在,都絕對是美男,都是美女心目中王子的典範和標準.

　　當同學悶都各自談論這一熱門的時候,她好象不怎麼熱衷與此,只是埋頭寫單詞,背古詩.人各有志吧!記得她寫過一篇風起的日子笑看落花很是精彩.文章是這樣的:

　　<<風起的日子笑看落花>>

　　"向魚問水,向馬問路,向神佛打聽我一生的出處,而我,又是疼在誰心頭的一抔塵土

　　你無法猜透我的心。

　　你遠猜不透。風也猜不透落花的心情。風以為花是被它吹落的。風以為錯了，花是情願落下的，落花成了歌，風只是和弦。

　　我把心攤給你看。

　　給你看只是想給你看看罷了，代表不了什麼的。

　　而你，不能擁有，因為你放下了，放下了。

　　你問我，如果你很理智，很溫柔，很富有，很寬容。

　　我們可以重新開始嗎？

　　我怎麼知道，我的確不知道啊！

　　什麼能夠重新開始呢？花能重新回到枝上嗎？落葉能重新回到枝上嗎？

　　落到地上的雨滴可以重新蒸發成雲彩，然後再變成雨滴，但那不算，後來的雲彩已凝不成最初雨滴。

　　而我們，再不能回到從前。讓我們無限留戀的從前。

　　我們都需要一場徹底的告別，生活在告別之後成為另一個樣子。

　　你看不見我傷悲。

　　我的傷悲被埋入地下了。傷悲是我心中生命力極強的種子，種子不死，但種子從不訴說，它只是在落入泥土的時候，完成自己的生長。我說，傷痛不訴說，就算它會生根發芽，但再也不會長成原本的形狀。

　　我也不法猜透你的心。

　　我想問一問你，人的一生，去掉那些幸福摻雜痛苦的往事，還有什麼？

　　什麼東西值得你回憶呢？你一直迷戀什麼東西呢？在風起的日子裡，你笑看落花，你走以後，落花會漂到哪兒呢？

　　而我，什麼也不知道。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我們有意，時光無情。

　　我在寒冷中我在寂寞中我在憂傷中。

　　我生命僅有的一點幸福和快樂都被夢收留了，我能用什麼來歌唱？

　　而一個悲傷的孩子，在心的荒漠上，絕望地歌唱。他想告訴你，我正是因為愛着才更孤獨，而惟有歌聲，它不會背叛。當然。

　　一個誠實的孩子，在絕望的塵世慢慢地長大，他說，他想要一段真情。他什麼也沒有。他什麼也沒有他什麼也不想要，他想要的就是那一點真愛過，你到底能不能給？

　　而只有歌聲，它不會背叛。

　　還有文字。

　　我想一個人活出一個繽紛的世界，我與文字相相互依偎，倚着憂傷的歌聲走進黑暗。我沒有失去我的燈。

　　那歌聲，那文字，是他心中流出來的血。是一種拯救，也是支撐。

　　是的，是的，我軟弱的生命必然需要一次次經歷生命的風雨。我期望風來雕玩我，不在你的身邊，我說風，吹吧，吹白我的頭髮，把我的臉吹出細小的皺紋，但不要吹來沙子，迷住我的眼。

　　我的眼，我的眼睛一直明亮着。看落花，看微笑的落花，一片，二片，三四片，二片，三片，四五片，你溫柔的眼睛，你溫情的臉。

　　啊，我一直是在是靠着什麼來取暖？我活得這麼.....

　　你不知道我的傷痛.........

　　她叫紫鈴.紫色的風鈴.因為喜歡風鈴.所以給自己起了這個名字.她是一中的才女,有着一口很流利的英語.足一讓慕名而來的追求者自慚形穢,在學校,除了學習還之外,她還是個出了名的辣妹子,發起脾氣來感覺像地震.

　　這天,她漫不經心的翻看着近期的一本文學雜誌,看到一篇名為在雨中的文章.而作者竟然是譚夢凡/那個紅及一時的才子.不知怎麼.看到他的名字有着一種親情感.她慢慢地展開文章讀道:

　　"不知怎麼,最近老喜歡雨,也發現對雨近乎執着.無論是淅淅瀝瀝的小雨,還是瓢潑般的暴雨.無論什麼,我都會騎着那輛鳳凰,那個跟隨我多年的夥伴.在雨中,靜靜地尋找,那個我上面中生如夏花的女孩.多少個日夜以來.為了她.我一直在雨中行進和等待着.....``

　　讀到這裡,竟有些冷清.有一種莫名的感動.第一次有人關心的感動

　　"凄凄慘慘戚戚,乍暖還寒時,最難將夕,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

　　她忽然間想到了那個雨天,他靜靜的靠在他身後.兩顆心彼此的跳躍.可以感覺對方的體溫和心跳.此刻,她覺得自己不再是那個無知的少女,她發現,自己需要愛情.於是她近乎瘋狂地投入到接下來的戰鬥中。

　　愛與被愛,同樣是很幸福的事情.

　　夏天的夜晚讓人難以入眠，有些悶熱，也有些思念。

　　我從睡夢中醒來，額頭滾圓的汗珠往下滑落，近日來，或者說從那次雨中相遇之時起，我就已經迷念上那個女孩，因為我每天都會做同一個夢，夢見一張模糊的臉在黑夜之中越退越遠。手伸向自己，彷彿是在求救。惶惶地喊着兩個模糊的字眼——“救我”。

　　漸漸地，聲音遠去，最後消失在黑夜之中。追隨而去，才發現這張臉原來是如此的熟悉。沒錯，正是她

　　每次驚醒之後，我都會問自己,難到真的是她嗎？為何我會做同樣的夢，每天重複着呢？

　　下了床，倒上一杯冷開水，咕嚕嚕一口氣喝個驚光。腦袋中滿是疑問和夢境。只要一閉上眼睛，那飄飛的長發和飛舞的白裙帶就會在眼前飄來恍去，愛的苦痛在胸口悸動，我感到她投來的一記溫柔的眼神，帶着柔情和思念的渴望，帶着她深深的問候。她女性的溫柔和柔和已震撼了我的胸膛。感到陣陣的刺痛傳遍全身。雖然我們相隔遙遠。但她的影子卻如影隨現，因為她的一切早已種植在我的心裡了。

　　如麻的心裡浮現出一副副畫面：夕陽如醉的秋日我們穿梭在漫天的林間。漫天飄飛的樹葉劃過他們的指間和發稍，風林染過的一抹金黃環繞其中。碩果累累的時節他們感覺到了希望，在冬日銀裝素裹的湖面上他們嬉戲，追逐，留下一串串歡歌和飄舞的雪片沉醉於天地之間。春天初晴的日光照耀着大地，迷人的花香撲鼻而來，我們徜徉在花海中混混欲睡，柳條低垂，一塘春水盪起一池如皺的水波，也盪起了悠閑與愛戀。夏日裡隔着窗紗觀察蚯蚓在苔鮮下的遊動。聽柳鶯歌唱的聲音..........

　　我透過窗，看到窗外螢火的輕閃和昆蟲相互間的喃泥。銀河漂移，千帆過境。星空下涌動。一輪新月遙掛天際。傳說中的吳剛和嫦蛾會在桂花樹下耳語嗎？

　　看着，想着。我開始有些佩服自己了。而此時，只希望下學期早點到來，到那時。就可以朝朝暮暮了。

　　轉眼間，暑期就完了。又要回到那個傷心的地方了，那個充滿硝煙和戰爭的家裡。不知道又有多少苦難在等待着自己。當紫鈴這樣想着的時候，就放假了。她帶上了成堆的課本和無限的思念踏上了家的旅程。無論有什麼樣的無奈。父母，是無罪的。父親嗜酒如命，成天醉生夢死的，回家就拿母親撒氣。破口大罵，母親忍氣吞聲的，或許母親都是善良的。一邊忍受着父親的責罵，一邊流眼淚。這次回家，她發現母親老了。父親也老了。歲月是無情的。

　　當有一天，父親對母親拳腳相加的時候，她再已忍受不住了，衝上前去，一把推開年邁的父親。厲聲喝道，臭男人，你走開。如果再欺負母親，我要你好付出代價。

　　父親望着眼前的女兒，好象不認識似的，半天之後，一際耳光打在她臉上，她沒有哭，捂着發燙的臉叫道，爸爸，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說吧！轉身跑了，身後是母親長長的呼喚。那夜，她一夜無眠，突覺人生無趣。竟然有了想輕生的念頭，她漫漫走着，黑暗中迷失了家的方向，她走到那座懸崖，探頭看了一下。因為天黑，什麼也可不見，她只知道，村裡有人家的牲口掉下山崖。要十幾分鐘才聽到聲音。

　　天越來越黑了，同時天空也傳來雷聲。她有些害怕。畢竟是女孩子嘛！這樣的關頭，她突然想起了他，那個和自己只見了一面的夢凡。難道愛上了他。

　　當天黑得不能再黑的時候，紫才想起回家，可一想到那個充滿戰爭的家庭，她膽怯了。沒有那個勇氣再回去。何況還挨了父親一巴掌。內心的矛盾難也想象。每當這個時候，她都會不自覺的想到他。一臉的笑容，醉人的酒窩。迷人的眼睛。總叫人無法忘記。難道她就是我一直以來生活的精神支柱嗎？會是我尋找十幾年的那個人嗎？她越來越不敢相信，也不敢再往下想。因為隱約聽到了腳步聲和呼喚聲，那聲音再熟悉不過了。是母親。還有父親。嘆開始覺得自己錯了。畢竟，是自己的父親。誰不愛自己的子女呢？父親現在這樣，也是他不想的結果。想到這些，她忽然喊了起來。媽媽。媽媽，我在這裡。然後一溜煙的跑了起來。黑暗中，她知道，那是家的方向。

　　當愛已經成為習慣，我們就覺得順其自然。家永遠是我們的避風港，愛家。愛自己我們才會真正的長大。風大了。雨猛了。路卻清晰了。

　　懸崖上，一株小草孤獨地立在崖上。

　　四季之中，我獨傷秋。它總讓人睹物傷懷。一片落葉的歸去，一群候鳥的歸宿，甚至是夏天殘留的蛙聲。蟬鳴，不經意間總會溝起我們的相思。

　　街道兩旁落葉紛紛。這是一種不知名字的樹，在我的記憶中。這種樹一年四季都好象在落葉，似乎是對人間的不滿和抗議。秋是蕭索的，也是收穫的。農人喜歡秋天，而我不。不是因為其他原因，因為我也是農民。只是秋天對我而言有太多的不該。

　　我抬起頭，游弋在花草叢林之間，象是詩人在抒發情懷。甚而我有些想念那些死去的詩人和文人。遠處，一棵高大的數上殘留着最後一片葉子，在樹上，不舍離去，彷彿一個不願意遠去的遊子。

　　前頭，傳來了人力三輪車的聲音，嘎嘎的聲音像春秋天的旋律。抬眼看去。只見一個五十左右的老人踩着一輛三輪車，車上裝滿了鍋碗之類的東西，後面幾個女孩子跟着，學生模樣。車好象太重了吧，老人近乎站起來踩車，看到老人吃力的樣子。我忽然想到了年邁的父親。記得我在很小的時候，他也是這樣載着我們去廠里做事情。拉礦。硫磺。現在父親也老了。歲月還是沒能留住父親的容顏、

　　小車經過我的身邊，從車上飄落一張報紙。我隨手撿起了，當我起身的時候正和她撞了個滿懷。

　　是你，夢凡。

　　怎麼是你，那麼巧。紫鈴。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啊！

　　夢裡夢到的。你信嗎？你這是誰搬家啊。大車小車的。

　　我啊！上學期我住的那裡光線不好。今年準備換個好的地方。這不高考了嘛。

　　哈哈哈，看來我今天有人請客了。我幫你搬。你請我今天的晚飯

　　求之不得了，走，推車。

　　於是我們幾個一起，跟着車走了好半天。終於車到終點了。前面是個污水溝。我抬太一看。嚇了一跳，怎麼跑我樓下了。看來有的東西躲是躲不了的，註定的緣分不需要承諾。命里有時終需有。命里無時莫強求，有緣有份情誼在無緣無分獨悲傷，有緣無分空悲切。無緣無分愁斷腸。

　　也許，今生。我和她是註定的緣。

　　就這樣，我和她做了鄰居，誰也沒有想過。茫茫人海。我們不期待而遇。佛說。前世的千百次擦肩而過，換來今生的回眸一笑。

　　柳暗花明的時候來了。我對自己說。

　　青春年少，幾多純情琦夢。坦途歧路，誰能看清。

　　愛到深處成痴狂，只願朝朝暮暮。無奈紅塵催人老，生死悲歡。誰人與共。

　　青春是一段悸動的旋律。兒時難忘的情節。青春是一扇虛掩的門

　　我們推而進去，卻、越走越深。很多的事情都無法釋懷。

　　如我和她的有機化合，如炭水化合，又有些像炭在氧氣里燃燒。存在先天的和後天的條件。兩顆彼此孤獨的心碰撞在一起，怎麼會不起火花呢？

　　花前月下，柳樹枝頭。從此都多了一對痴男怨女，勾畫著春天的藍圖。她總是喜歡周末。記得她給我說。周末是屬於我和她的時間。只有在周末她才可以安心的享有我。而我每個周末總會騎着單車，帶她去我們從來沒有去過的地方，那裡有着寧靜的空氣，鳥語花香。油菜花的金黃。美麗，如同我們年輕純潔的心靈，不容得時間從我們之間流走。迷惘。她總喜歡用手攙過我的腰，胸口緊貼我的後輩。彼此我們都喜歡那樣的感覺。我們喜歡在周末看風景，看這小城最耀眼的風景。荷塘，這裡的荷塘恐怕是我們這南方小城最靚麗的風景。每年七月中旬的時候，滿眼的紅白荷花開得爛漫不也。讓人沉醉和陶醉。也總會想起《荷塘月色》里那一段段如詩如畫的描寫。遠處有漁女搖着船漿，吆喝起那調子。那是我們這裡最有名的漁歌

　　‘嗨，漁女划船來採蓮哎！此蓮專為漁女栽，漁女采來把哥送，魚水合歡又一年、、、、、

　　聽着悠揚的歌聲，她把頭深深的埋在我的懷裡，紅着臉對我說，夢凡。我們會是童話里的王子和公主嗎？我們可以一輩子都快樂嗎？

　　我沒有說話，只是靜靜望着池塘里的小魚，他們在水裡歡快的游着。

　　短暫的沉沒后。我說，魚離開水還可以生活嗎。它還會快樂嗎？

　　我與你如魚和水。你說我還有什麼理由可以失去你。

　　夢凡，我不相信一見鍾情的愛，但是我相信這輩子你就是我一直以來一直尋找的那個人，記得在我八歲那年，有個相士對我說過，他說。在我生命的盡頭才可以遇見這一生對我最重要的那個人。從那以後。我每天都會思索。世界的盡頭在哪裡儘管那時候我只有八歲。可是我還是帶着所有的疑問，開始尋找世界的盡頭。這是我的故事，你想知道嗎？

　　她繼續訴說著，既然知道了自己的命運，沒有辦法不去追尋，於是我開始訓練自己的體能，因為我以為我的世界盡頭會是在遙遠的冰山，儘管我只有八歲，有着同年孩子的天真，可我還是堅持自己八歲以來的所有的愛情，微笑，眼淚皆保留給我世界末日的形象。

　　十二歲那年，我突發奇想，想去考古，或許，想在世界各地博物館和圖書館之間流浪，想在某塊被人遺忘的歲片上讀出世界盡頭的秘密。在漫長的追尋中，我漸漸成長。消耗太多的光陰解讀世紀盡頭的秘密。有一天。我被強大的壓力壓倒了，在病床上，我依然苦苦思索關於世界盡頭的秘密。我想那是關於我的人生。那年。我十三。你知道，我還是一個孩子。

　　如今，我遇見了你。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是不是我世界盡頭裡的那個人。夢凡，告訴我。這是不是世界的盡頭

　　我望了望滿臉淚水的紫鈴，心痛得無法呼吸。有些不相信，一個從八歲就開始尋找自己的人，我摸着她的頭髮，緩緩地說，你真相信命運嗎？假如一個相士的話都值得你用時間證明的話，那你不妨聽聽我自己的故事。

　　我從小就有一種很奇特的能力。我把他叫做超能力。也許沒有人會相信。這種能力在我七那年被我發現了。可我不知道這對我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僥倖的是這種事情不是經常的有。

　　當我說完這些的時候。我注意到荷面上有朵荷花正在盛開。而我差不多看到了這朵花開的全過程，這不能不說是一種榮幸。

　　我整理了一下思緒繼續望下說到，在我七歲那年，家裡負擔非常的沉重。可想而知。比我年小的妹妹都輟學在家了。而我還在讀書，恐怕斤微因為我是家裡的香火。為此我一直覺得愧對我妹，那年，村裡好多的人都外出謀生了。因為他們看見村裡先前出去的人帶來很多新鮮的東西，比如大哥大，比如花枝招展的女人穿的高根鞋。

　　大伯和村裡幾個老表走了。踏上了他們發財的路/他說要去山東，那裡有我們的小舅。聽說是油田的什麼官。他走的前一晚，我做了個很奇怪的夢，這對很少做夢的我來說不得不說是個怪事。

　　我淡淡的吸了口氣繼續說著：那個夢一直困饒着我。直到後來傳來大伯逝世的消息。

　　那晚我夢見天忽然間就開了道口子，天上站着一些我不相識的面孔，他們從天上拋下一個蓮花狀的墊子，大伯飛了上去，在上面轉了好幾個圈後來就飛上天空了。我醒來之後一直很奇怪自己為什麼做這樣的夢。過幾天，大伯就死了。我一直耿耿於懷，總覺得是我害死了他，如果沒有那個夢，他就不會死了。後來我才知道。這就是人的命。註定的逃不了。

　　可我沒想到的是，大伯死後不久，我從樓梯上摔了下來。左手斷了。

　　如果這是意外的話，那你繼續聽我下面的故事吧！

　　有一次，村裡的煤謠里跑出七吧只白色的老鼠，通體雪白。村裡人迷信說，凡是看到白色的東西從底下冒出來，那就是要發財了。因為它們是財富的化身。底下一定有黃金。於是人們紛紛的下到裡面去了。要知道，那是一個多年沒有人進過的煤謠了。因為裡面死過人，所以後來封了。

　　爸爸也想進去。可我死活拉着他的衣角。任憑他怎麼打罵我就是不放手。當我還在和爸爸爭執的時候。傳來了煤謠塌方的聲音。爸爸抱着我，哭泣了。是懺悔還是感激。我不知道。過了沒幾天，我的左手再次摔斷了。後來我得出了結論。只要我預感的事情實施了。我都會有一小次災難。而不可思議的是，預感大事我就是大災難。小事情就是小災難。後來好幾次我都預感到了。所以我一直怕我有預感

　　紫鈴聽完我的故事，早已呆住了。惶恐的看着我。彷彿我來自外星一樣。

　　我接着、說，我們的相遇，我不知道是好運的到來還是厄運的開始，不論是什麼。我都愛你。永遠愛你。這是不爭的事實。她看着我，依偎在我的懷裡。我們一起唱着那首漁歌。歌聲貼着水面傳出好遠好遠......

　　快樂的日子總是短暫的，高中三年轉瞬就過了。但正是這短短的幾年，影響我，甚至說改變了我一生的航程。記得那是高考前一個星期的夜晚。

　　那天是她的生日，為此我特意做了個大大的蛋糕。粉紅色的花邊成波浪式的繞了一整圈。整片黃色的奶油上我特意製作了紅色的玫瑰。十一朵，不多不少。我還特意的把房間布置了一番，彩燈掛滿房間，還特意去抓了一瓶子的熒光蟲。終於，當最後一屢餘輝消失在山那頭時，紫鈴來了，看得出她很開心。我依舊踩着我的“老鳳凰”單車，這個伴隨我整個高中三年的夥伴。我心裡更多的是把它當作了朋友。不離不棄的那種。她坐在我身後雙手環過我的腰，就如同我們初次相遇的時候。我特意放滿了速度，還繞了好幾條街。當我們快到家的時候，天空中掛滿了星星。忽閃忽閃的星空把這個夜晚點綴得更加的美麗，多了幾分清幽，淡雅。和些許寧靜的夜味。

　　我推開門，嘭的一聲。五彩的花拉紙像仙女散花般從炸破的氣球緩緩飄下。紫鈴驚訝的用手捂住嘴，時間彷彿就在那一刻定格。我把大燈關了，然後把彩燈打開。閃爍的彩燈被我設計成了丘比特的愛情，兩顆心在天使的箭桿上連在一起。我點上蠟燭，她就在旁邊看着我做着一切。或許，她已經被徹底的振奮了。寶貝，生日快樂。我輕輕的摟着發獃的她，在她耳邊輕聲的說。我看到了她滿眼的淚花，還有淚花上閃爍的星辰。她說，凡，謝謝。我不等她說完，就把嘴唇貼了上去。時間真感覺停止在了那一秒。忘記了呼吸，乃至一切，彷彿天地就是我們兩個人的。原來，愛情是這麼的美。美得讓人窒息。半晌，我把嘴從她唇邊移開。卻還能感受到她淡淡的香味。那麼清，那麼的純。

　　我把所有的都關了。房間里出現了點點熒光，一點一點，慢慢的，整間屋裡都飛滿了熒光蟲，嫩綠的熒光忽閃忽閃的。我自己也被眼前的美麗所吸引。也為自己的創意感到自豪。這個夜晚，註定了是個不平凡的夜晚。看着徹底傻眼了的紫鈴。我偷偷的把事先準備好的玫瑰拿出來，單膝跪地。嫁給我好嗎？或許我給她的驚喜太多了，她半天都沒有說話。只是一味的掉眼淚。把我都搞懵了。我深情的看着她的眼睛。她傻傻的點了點頭，雖然流着淚。可嘴角的微笑是無法掩飾的。

　　紫鈴，我的寶貝。來，切蛋糕吧！我把刀叉遞給她，走到她身後，我們共同把蛋糕一分為二。我拿起用紅色奶油做成的英文“Love”的那快蛋糕一小口一小口的喂到她最里。那一刻，覺得好幸福。因為高考的緣故吧。我們並沒玩太晚。

　　切過蛋糕后依然很早，於是我們就相約去散步。放鬆心情。我們手拉着手，漫步在田野上，耳旁滎繞着青蛙的鳴聲。還有蛐蛐的鳴叫。只有我們彼此都沉默着。漫步的走着。走得累了，就找了快乾靜的石板躺着。石板很大，於是我們頭對頭的呈一字躺着。

　　天依舊那麼的清，星星點點的。天的另一邊是天嗎？

　　天的另一邊當然是天啦！就好像我們老家，山那邊還是山一樣。

　　那天空里存在天堂嗎？天堂很美吧！

　　有你在我的身邊，天堂再美我的不會眷戀。

　　凡，人家說，人死後會下地獄。因為他們是惡人，不知道我們老去的時候會不會也一樣啊！

　　傻瓜，你今天怎麼了，今天可是你生日唉，說這些奇怪的話幹嘛！什麼天堂地獄的。我們都要好好的活。活到我們都老得走不動了，我扶着你，你靠着我，然後說，老伴，幫我倒杯水，你顫顫微微的把水給我。巴拉着你掉光了雜的嘴說，死老鬼。一輩子了，還是那麼懶。壞死了，誰和你一輩子啦！才不呢？或者說，哪天我病了，你在我床頭說，老伴，吃個桔子。我搖頭，你又給我端葯來說，老伴。喝了葯就好了。我依舊搖頭。最後你若有所思的笑着說，老伴啊！要不我給你找個女人。我看着你說，知己啊，老伴，行，扶我起來試試。還沒等我說完，紫鈴的五指已經給我抓過來了，哼，不理你了。你看你，老欺負我。和我在一起都想到幾十年後找女人了。

　　我笑了，說，誰讓你說你不和我一輩子的。看你還敢不。

　　眼前一道亮光閃過，我猛的睜開眼，是流星。快許願。於是我們都雙手合十，閉上眼。默默地許下願望。寶貝，你許的什麼願望啊！不告訴你，說了就不靈了。你呢，你許的什麼啊！我也不告訴你。不說就不說，稀罕。

　　凡哥，那顆最亮的星星是織女星嗎？

　　我順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一顆星特別的耀眼。或許是吧！

　　那那顆一定是牛郎星了。他們真可憐。隔着若大的銀河。一年只能見一次。

　　距離產生美嘛！我調侃道。不和你說了，太晚了，回去吧！

　　時間不知不覺間就到了高考，考生們各自都準備着考試，十多年的拼搏，為的就是這兩天的考試。悲哀啊。

　　天空淅淅瀝瀝的下着雨，下午就是最後一科了。這次考得感覺滿好。就是不知雜的眼皮老跳。不會考試沒寫名字吧！唉。叮叮叮，考試結束了。考場里什麼樣的表情都有，悲傷，高興，憤怒，甚至還有流淚的。看着這些失落的學子們。我黯然嘆氣。考場門口，雨傘遮得人影都看不見，只有刺耳的喇叭聲在耳邊鬼吼，搞得人心神不靈的。

　　凡哥，我在這。寶貝，考得怎麼樣，還行吧，不知道。反正是結束了。我們並排穿過擁擠的人潮，任雨水滑落我們的臉。滴嗒的雨聲顯示出了大自然天然的音樂家的天份。穿過幾條街之後，道路明顯不那麼擠了。因高考而封閉的車道也相繼放行。一時之間車水馬龍的，三三兩兩的人群在紅燈路口左顧右盼的。這時，不知是誰家的小孩子掙脫了大人的懷抱。正朝我們迎面走來。就差不多到我們根前了。而此刻剛好綠燈亮了，車流開始緩緩的流動了。不遠處，一輛紅色的跑車疾馳而來。跑車呼呼的風聲瞬間就從耳邊飄過去，正當我猶豫不決時，一道人影從我眼前飄過去。那速度似乎比跑車還快上許多。只聽嘭的一聲響，我看到了跑車濺起的水花和躺在血泊中的紫鈴。還有在一旁哭泣的孩童。我飛奔上去，一下跪在雨水裡。我抱起她，血水和雨水混在一起。染紅了道路。紫鈴昏倒在車前，紫鈴，你醒醒，醒醒啊！我是夢凡。可是她依舊沒有動靜。我好無助，以至於發出了撕心竭力的吶喊，來自於我內心深出的痛。撕心裂肺的痛，我仰起頭，任淚水滑落。我大聲的呼喚着紫鈴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紫鈴，紫鈴……

　　雨越下越大，似乎也在為我們感到悲傷。我抱起紫鈴，在雨中飛奔，眼前都一切都不在重要，車道上的車都停了下來，冷漠的注視着這一切。沒有人報警，也沒有人打120。我近乎瘋了一般，一邊跑一邊大叫，你們誰可以救救我，救救我的紫鈴。

　　不久后，我聽到了急救車的警報聲。應該是有人報警了，我不顧一切的往車駛來的方向飛奔。

　　很快，從車上跳下兩個護士，把紫鈴從我手中抬上急救車。疾駛而去。我坐在車裡看着昏迷的紫鈴。眼淚不爭氣的往下掉。汗水，雨水，淚水，一起往嘴裡流，鹹鹹的。

　　我握住紫鈴的手，不停的說著話。寶貝你一定要醒過來，我還沒有帶你去看海，我們要在海邊建一座屬於我們的小窩，每天看潮起潮落，聽海鷗高歌。我們還要生好多好多的孩子，難道這些你都忘了嗎？你說你喜歡落地窗，喜歡赤着腳，踩在軟軟的沙灘上。寶貝，所以你一定要醒過來。答應我好不好？紫鈴，你說話啊，不可以不理我的。我們還有好多好多事情沒做，你不可以食言的。所以你快點醒過來，我帶你去看海，拾貝殼。你說你喜歡貝殼做的風鈴，等你好了，我們一起做好嗎

　　你說，你喜歡面朝大海的房子，有大大的落地窗，每日清晨醒來。都可以看見一屢陽光從窗帘的漏縫中直射在床被上。然後溫柔的再我臉上親上一小口，看我緩緩的睜開眼，看着她躺在我的臂彎。讓時光就這樣定格。你總說，拉開窗，就能看到海鷗在海洋上空飛翔，偶爾歡快的嚎叫幾聲，然後我們手拉着手，赤着腳。踩着軟軟的沙灘，靜靜的，幸福的走下去。

　　說到最後，我也是泣不成聲。

　　說什麼男人沒有眼淚，通通的是騙人的鬼話。急救室的門嘭的一聲關上了，無影燈透過玻璃照在走廊上，走廊的長凳上，我獃獃的坐着。雨水從頭髮一滴滴滑落，順着我的臉頰滴在地板上。那麼的安靜，滴嗒的水聲像死神的腳步一樣聽起來很恐怖。護士進進出出忙個不停，我拉住一個匆匆出來的護士問，怎麼樣了，她還好吧！病人大出血，急需輸血，目前情況非常危急。還在搶救中。說完，就匆匆離去了。我頓時覺得眼前一黑，幾乎暈過去。一下灘坐在長凳上，為什麼會這樣，都怪我，是我害了你啊！如果當初我沒有猶豫，如果當時我拉緊你的手，如果不是那該死的車，如果我可以再有一次選擇的機會，我會豪不猶豫的衝上前去

　　……

　　可惜，人生沒有如果，一切都太遲了。我寧願此刻躺在床上的是我，那樣的話我就不那麼自責和痛苦。很快，醫生出來了，我急忙拉住他。醫生，求求你，救救她。她還那麼年輕。她不能就這麼離開的。冷靜點，我們會儘力的，這是我們的職責，目前醫願血庫嚴種缺血，病人狀況危急，需大量輸血。醫生，我是O型血，抽我的吧，多少都行。好吧！你跟我來。

　　記不清過了多久，急救室的門打開了。我匆匆站起來，可我連問一問的膽量都沒有了，我怕答案不是我想要的。我怕面對現實。可我又必須去面對。醫生，怎麼樣了，她醒了嗎？對不起，我們儘力了。說完，嘆着氣，搖着頭離開了。

　　我呆住了，真的無法接受。現實未免太殘酷了，一切都來得太快。我快步的衝進病房，看到躺在手術台上的紫鈴，那個我深愛的女孩。那笑得像天使一樣的女孩。此刻正靜靜的躺着，嘴角掛着淺淺的微笑。或許，她認為自己值了。可是，這公平嗎？

　　紫鈴，你醒醒，再看看我好嗎？我們再去兜兜風，再去田裡摘油菜花啊！你說過，我們還要去看海啊！你怎麼能就這麼走了呢？我跪在手術台旁，輕輕的撫摸着她的頭髮，紫鈴最愛漂亮了，我要把你收拾得漂漂亮亮的。你問我，真的有天堂嗎？現在我告訴你，真的會有天堂。天堂是善良的靈魂居住的地方。天堂里會有海，有花，有世間沒有的一切。你說過，在你生命的盡頭會找到自己的真愛和人生。現在，你找到了，可你卻丟下了我，丟下了親人和朋友……

　　轉眼，紫鈴走了快一個星期了。每天，我都把自己灌得爛醉，不敢閉上眼睛，一閉上眼，就會看到紫鈴孤獨的在另一個世界。我每天把自己關在家裡，不吃不喝，也不開燈。時光就這麼渾渾噩噩的走着。不久后，我收到了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名字是紫鈴。華南理工大學。

　　那天，我把自己打扮得很帥，很乾靜。帶上一把火紅的玫瑰花。因為她喜歡我干靜的樣子。我騎上我的“鳳凰牌”單車。那個見證了我和紫鈴愛情的夥伴。我把車停在墓前，把花擺放在祭台上。寶貝，我來看你了，沒有我的日子裡一定很孤單吧！我帶來了你的錄取通知書，還有你喜歡的玫瑰，對了，還有這個，風鈴，我特意做的，用貝殼做的。就讓她們陪伴你。過幾天我就要離開這個傷心之地了。我要去上學了，我會經常回來看你的，還有，這車，我就留給你了，到了那邊，一定要自己學會騎車，等將來我來了，你可要載我哦！算是我對你的懲罰。寶貝，我走了，你也一路走好

　　。我轉過身，淚流滿面，身後傳來風鈴叮叮的聲音，很清，很脆。起風了，要下雨了吧！我緊了緊身上的風衣，大踏步離開了，昏暗的天空飄起了小雨……

　　《現實》

　　若干年後，枯黃的老樹下。一個頭髮花白的老人躺在搖椅上，拿着蒲扇，閉着雙眼，自言自語着。老樹發黃的葉子隨風飄落，一片，兩片，三片……

　　我就是那個老人，風起的日子笑看落花。一片，兩片，三片……

　　睜開雙眼，踏着滿地的落葉，向紫鈴的墓地走去，身後傳來沙沙的落葉聲。路很輕，也很漫長……我就是那個老人，風起的日子笑看落花。一片，兩片，三片……

　　睜開雙眼，踏着滿地的落葉，向紫鈴的墓地走去，身後傳來沙沙的落葉聲。路很輕，也很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