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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婺源:戲里江灣

手機:M版  分類:遊記隨筆  編輯:pp958

  隋末唐初,這裡曾是一處雲灣。

  滕、葉、鮑、戴等姓人家最初先雲集此處,便是安家落戶。北宋神宗元豐二年蕭江第八世祖江敵始遷此處,子孫逐漸繁衍成巨族,后改稱江灣。

  離開老莊,揮別老爺子,我和朋友去了趟江灣。其實,按正常路程計劃,應先是江灣,后是曉起。但源於老爺子千里召喚,派一陣秋風捎信。不得已,從江灣門檻路過,直接去了老莊。

  正如此,返回阿婆家的路上時,我們去了江灣,唱了一段曲子!

  比起老爺子的宅邸,江灣算是大戶人家,倘若那些官戶商人來此拜訪,必然是一番恭敬。不由得,朋友忍不住嘆道:好個江灣,有派頭!

  我低首含笑,跨入了這高高的門檻。

  前方忽現一座石橋亭閣。由於是暮秋,濃濃秋意將邊上的紅楓,翠竹,甚至是那亂石夾縫,流水潺潺,都被渲染的像是一幅動靜相融的油畫。不禁痴望,雙腳索性愣住了那兒。朋友倒是爽快,悠哉的上了橋,過了亭,走去了對岸。與此相望,好似遊子歸來!

  一番相望,我真成了那歸來的遊子,忙過了橋,趕到對岸——江灣,我的故里!

  幾番回首,幾番輪迴,當初雲灣到今時江灣,幾百年的歷史春秋,讓這個徽老州的江灣小鎮,演變得更加沉澱,深厚。站在蕭江宗祠前,幾踱徘徊,始終是沒有走進。這裡曾經是江灣的輝煌,也是徽州的典故。那高大的木雕下,沉重深厚的門裡邊,到底演繹着怎樣的家族是非,記載着多少春來秋去?

  一系列的困惑,頓卻了我的腳步——多年未歸,我彷如是那戲台上,被趕去的青衣!

  朋友說是進去看看,我卻久久不能堅定。遲疑的困惑,讓我倍感壓抑。轉首遙望,那一座古老的戲台,仍是在黃昏旁晚,獨唱西風!曲子有些孤調,像是拖着鬍鬚的老者,拉長了嘶啞的嗓門,仰首高亢。拿起相機,拍下了這一幕。此般悲腔,不正是盼着風雨中的鄉外人,暮歸!

  看着朋友消失在宗祠中,想必已是先去拜訪。

  邁開步子,我走向了戲台——

  正對着老戲台,被風蝕的木雕,石雕顯得滄桑。柱子的褪色脫落,讓整座戲台倍顯蒼涼。所幸四根硃紅色的柱子,依舊被暮晚渲染得幾分着色。刻在上面的聯子,倒是別有生趣,或許這正因為是戲台——

  看古人看今人看古看今人觀人,台上笑台下笑台上台下笑惹笑。

  而橫批恰好是“歌舞昇平”!

  人生如戲,戲如人生。此般聯子倒是趣意橫生。不由想來,古人生戲今人看戲,古今不往,卻因戲相通。也許,人生就是一場久遠,不分時空轉換的戲曲。古人暮想百年之後,而今人追溯百年之前,相融相通,我們也是其中的一份戲子。只是上演的角色,不同罷了。

  看着戲台在暮色中漸漸老去,懸挂在飛棱上的四處紅燈,像是被點了燈。那幽若的光芒,開始在夕陽中折射出這裡曾經所發生的故事——老人的顫音被拖得長遠,那顫顫不能停頓的一句話,彷如是江灣久久不能停止的前進。

  只是,曲子終有散場,江灣的路,卻依舊繼續!

  站在台下,我是觀眾,心隨戲台,那揮袖漫步輕盈的戲子不正如我,唱那一段江灣小曲,說出一段過往曾經。轉首右望,一座高大的牌坊正立眼前,嚇壞了戲子花容失色,倒是令老人一聲呵唱。——古老徽州,那高大牌坊下,走過多少風雨。來往的人,進進出出。但今一看,出去的人,卻再也沒有進來。百般呼喊,也只是空中迴音,哪來那年台上台下的笑聲連連?

  過了牌坊,戲子步伐怯怯,躲在老人身後,拂袖顫音,卻不能成段。看兩處高牆灰瓦,漆面如新,那窗檯瞭望的人,卻是張張熟悉的生孔。戲子恐慌,邁開步子,揮袖幾番卷,一番吟唱——如夢,如夢。過往青煙哪得今時下?那年春秋,老鎮生煙,雲遊故地一番翻新,教我好生意外,卻也恐慌!

  人生如戲,故事千變萬化。讓今人略感悲哀的是這新的來了,舊的去了,卻忘了過往的教訓和走的路。峰迴路轉,戲子台上幾番吟唱,老人依舊嗓音拉遠。而我,這個來自遠方的台下人,本是尋着昔日姑娘而來,但見戲子惆悵徐徐,姑娘身在何處,想必也是那出去的人,再也沒有回來。

  如說這裡的人,這裡的一草一木,都是戲子,那麼江灣便是一張莫大的面譜。神秘的背後,那藏着的故事,總是深遠。面譜的背面,跳動着顫音,戲曲的篇幅,演繹着這裡大街小巷各個角落的人與人生。當年戶部侍郎江一麟,教育佛學家江謙等大批學士名流至此,他們所演繹的曲子,或許是激動人心的。將這個名不經傳的山野村落,在老戲台的書誦下,江灣成了婺源有名的“書鄉”代表。

  這是婺源的驕傲,也是江灣的輝煌。更是這段戲曲中,台上台下笑惹笑。

  漸漸,暮色臨晚,戲子與老人恍然如夢。我回過神,再度遙望。老戲台正安靜的座落在前方,夜風吹拂,那輕曳的燈籠像是揮手說離。一段曲子結束了,可是一段人生卻還在繼續。這段曲調斷斷續續,在人生的路上,不過是一段插曲罷了。

  只是令我們沉思的是,這段插曲,讓我們走過人生中最為輝煌,或是最為痛苦的一段路程。因此,江灣我並沒有隨處走到,僅僅只是在這裡逗留了一段人生。回首再望宗祠,那我不敢邁進的困惑,似乎是有了答案,或者說是打開了一個被困惑的解。我翹首以望,江灣的故事中,也有我的足跡,哪怕曾經是空白的!

  而今,蕭江宗祠,也該有我的步印。

  收起沉落的心,像是展開雙翅的孤鴻,飛回了故里。

  走過高大的宗祠牌匾,腳前是一處高高的門檻。這裡的輝煌與興旺,在風逝的歲月里被塵封的不留痕迹。但被歷史所的記載光彩與顯赫,教人不得不嘆服。永思堂,筆墨蒼勁有力,揮灑自如的三個大字呈現眼前。這個古老的宗祠被翻新后,仍是有跡可循。抬首遙望,這木雕精細,儘管是刷的新漆。但那藏不住的舊韻,沉古依舊散發著百餘年前的氣息。

  跨過門檻,正見一群人跟着女導遊,聽訴着蕭江宗祠古老的來源與故事。

  朋友也在其中恭聽,似乎是覺得挺有意思,看着今人聽着古人的生活與故事,彷如是經歷了一場輪迴與穿越。那導遊不正如戲子那般,訴說著古今不往的陳年舊事。而我也在這段陳年舊事中,演繹着自己的紅塵浮華。

  站在宗祠中,這個身世坎坷,歷經戰火與文革的祠堂,算是一位老祖宗了。他的人生如戲,真的是恍然如戲。只是這戲,源源不絕,哪怕再過百餘年,依舊是一座古老悠遠的宗祠。好似那邊上戲台,春秋來回,風雨依舊,這滄桑傷痕纍纍,仍是吟唱着人生的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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