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尋靈動的水文化

　　儘管是四月，來到蘇州，卻總伴着一路的風風雨雨。氣象部門早就發出了黃色預警，可我們依然不信邪，晚上十點多還在街上晃蕩。

　　上有天堂，下有蘇杭。而蘇杭之美，美在水。“蘇州有着靈動的水文化”，這是培訓課上我感受最深的一句話。但是靈動一詞，似乎不太恰當。

　　我們一行來到平成街上，據說這是蘇州最為古色古香的地方。一排矮矮的木結構建築，沒有刻意打磨，也不是仿古之作，屋基上厚厚的青苔，房檐上層層的瓦垢，街面上滑滑的石板，在夜色下不顯眼，卻讓人感受到一種對歷史的堅守。一溝深綠深綠的河水從街前緩緩流過，平靜而深沉。倦歸的小船從容地從青黑青黑的石橋下穿過，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江南水鄉，活像一幅潑墨山水畫，在綿綿夜雨中顯得清疏而淡雅。

　　聽朋友介紹，每到黃昏，太陽迎着水面斜斜地照射過來，總有當地居民搬出家裡的馬桶，在河邊就着緩緩的水流，嘩嘩嘩地洗起來，叼着煙斗，哼着小曲，那神情，似乎在把玩一件珍奇的古董。歸漁的老人，含混地哼着歌曲，變戲法似的穿過窄小的橋洞，那槳聲，竟然傳出好遠好遠。江南人小富即安的心境，在這條古老的河道中悄悄地流淌。那綿延的水呀，穿過歷史的一朝又一代竟然這樣和靜安詳，何曾有過匆匆忙忙的腳步？哪裡出現繁忙奔波的背影？從那些交錯并行的水道中，我分明讀到了一種質樸恬淡的生活——蘇州人不做作，循着歷史的腳步，去承襲，去揚棄，顯現出一種不卑不亢的淡定。

　　“蘇州有着靈動的水文化”？“蘇州有着全國經濟發展的傳奇記錄”？“正是蘇州人傳承了窮則思變‘靈動’的水文化，才使蘇州成為了全國現代化城市中的翹楚”。我反覆地從三三兩兩的河道中尋找，卻怎麼也找不到一點靈動的影子。那些水的精魂到底蘊藏在哪兒呢？正思忖間，一陣猛烈的風夾着微涼的雨點打在我們身上，慌忙和同伴奪路而逃。

　　從計程車上下來，看看錶，已經凌晨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