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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無花

手機:M版  分類:經典散文  編輯:pp958

  不可無花

  文菡萏

  小扣柴扉酒未沽,臨窗小坐隨意塗。待到南山花滿塢,我只帶回插一株。初看老樹的畫,真的是驚目,那閑閑的幾筆,輕剪荷露,簡凈如初。自由的心兒可以低入沃土,也可以在雲端上飄浮。心裡便覺得說不出來的好,喜歡這樣的小滋味,小清新,入心養眼,滋心潤肺。隨性浪漫,詩意童真。

  就想自己也尋張紙,也畫一窩南瓜,幾粒豌豆,或幾片白菜葉子,清清碧碧,水水潤潤的,畫的時候,眼是亮的,心是透的,該多好!

  就想自己也扎一個清風小院,種一樹的月亮,結幾顆星星,夜晚十分,照着小牆,映着花窗。籬笆上要爬滿野花,花兒全都一扭一扭地開着;牆角下要植幾株薔薇,夜半送香,紅雲剪夢。過一段“風吹半卷閑書,花覆一壺老酒”的日子。雖不能十里荷香,但也要擎上那麼一枝,在水面上飄行;雖不能萬畝桃園,也能把那零星的幾朵,邀與周公。

  不怕微雨,最喜門前三兩點,早起一看,呦!滿山遍野的春紅都開了,心裡便艷艷的,就興沖沖的折了一捧,一路樂顛顛地抱着回家。家裡無需人等,就自己,翻兩頁閑書,秀兩朵閑花,書里寫了什麼不記得了,看過皆忘,下次拿起來再讀;繡的什麼也不重要,只是個小小的心情。高興了,歪歪扭扭再寫幾個字,無關好壞,寫完了,就讓山風吹走。

  一天接到一封桃花信,沒落款,拆開一看,無字,滿滿的都是粉紅色的花瓣,就高興的不得了,不知道誰寄來的,是山風嗎?亦或只是一個前世的農婦。

  想去燈市了,就抱了一大捧,送給誰,不知。只知道那裡好多人,都溫暖地笑着,小孩的手粉嫩粉嫩的,還舉着一枝冰糖葫蘆;老人們個個都活成了兵馬俑,戴着石頭眼鏡,留着小山羊鬍子。沒牙的大媽,拄着拐杖,癟着小嘴,還是那麼苗條,便徒生羨慕。記得傅聰好像對傅雷說過寧可在東方的街頭聽嘈雜的人聲,看溫暖的笑容,也不願意在西方上流社會,空談什麼文化。想來最溫情的地方就是咱這鄉村的集市了。

  就感嘆人生就像這老樹的畫,從繁就簡,隨心隨性。一旦哪天,你真的正兒八經一筆一筆工整地畫好,打上尺碼,標上價格,再提上無數名人的提拔,蓋上一些達官顯貴的印章,也就沒太多的人從心底喜歡了。

  就感嘆,這花亂開真好!就這樣低低地活着,低到“此生之為花低頭”。

  想划船了,就一個人去山澗,船尾捎上一堆的花。吟兩句自己的打油,浪盡千帆唯我獨歡,海納百川余花一船,要多浪漫有多浪漫,那是屬於自己的愜意和清歡!

  說不定哪天,山裡也開來一列小火車,或有一架直升飛機往下投尾魚什麼的,我得趕快用盆子接住。收工時,也夾着一個大蘿蔔回家,就一人,飯不必弄複雜了,煮一穗玉米或烤一個紅薯,天然就好。

  千萬不要說什麼仙風道骨,不想與高人沾邊;也不要大談什麼文學經典,風雅也與我無染,更不要說些革命道理,那也只是我眼中的浮雲一片。隨心送去花一朵,傍晚盡興好回家,這是我的杜撰。不說什麼敬畏大自然,我就是其中的一員。裁清風入宅,擁梨雪入懷,一夢醒來,看瓶中的那枝花還在,是“俯仰”地開,還是寂寞的敗,都是那麼地自在。

  托着下巴發回小呆,數一下桌上的柿子,剛摘;靠着門想會心事,說聲你咋還沒來。

  一次提着皮箱一個人出門,路過一個小巷,看見牆頭一叢花多情的開着,就笑了,嘆一聲花都開成這樣了!這就是最美的天籟,知道再過五百年,你還在原地等待。

  一次看見樹枝上掛了一方白色的絲帕,透明的,還綉了朵桃花,便怎麼看都好看,想了想,都不記得那是自己何時描下的真情對白。

  睡在一個人的花海,還要在心頭別上那麼一朵戴,就這樣的亂開。一覺醒來,天色微白,一床的落花,已把人覆蓋!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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