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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聞故鄉槐花香

手機:M版  分類:寫物散文  編輯:得得9

  外出回來,五一剛剛過去,家鄉的那面山坡上,洋槐已盛開了。那大串大串的槐花,雪白雪白,遠遠望去,象飄着的一朵白雲,又象皚皚的未化的白雪,鑲嵌在喬山腳下的那面土坡,晶亮晶亮。只可惜我錯過了一頓美味的機會,沒能品嘗到今年那洋槐做成的飯食,因為那可口的帶着家鄉味的美食只能用未綻開或微微綻開的洋槐花去做。

  那面開花的山坡,叫五里坡,處在喬山的最南面。它是我童年的樂園。從十幾歲開始,便在那坡上放羊、割柴草,伴隨着鳥兒清脆的啼叫,羊兒咩咩的歡叫,小夥伴們在如茵的草地上追逐、戲鬧;或躺在軟綿綿的草上,看天上的白雲,隨風飄蕩,變幻着各種不同的美麗的圖案;或在冬日裡,三五成群,背着背簍,去坡上割柴,預備給家人燒飯之用,太陽西斜的時候,已收拾了滿噹噹的一簍,又沿着窄窄的坡邊小路,有說有笑的回家了。要麼在夏天收麥時節,捉螞蚱,把它裝進麥秸編成的籠子里,掛在莊戶人家的小院里,平添一份快樂;要麼在深秋中,好友相邀,去採摘那繁星似的野菊花,用那黃色的金子般的小花別在頭上,衣領上,演繹一種童趣。

  那時的山坡上,還沒有洋槐林。除了叢生的綠草外,就只有幾棵歪歪扭扭的老樹,樹桿廋骨嶙峋,枝椏光禿禿的,象幾位飽經蒼桑的老者,守望在這裡。上世紀七十年代,不知從那裡引進了洋槐樹種,一夜之間,便栽滿了五里坡的角角落落。剛栽下去的幼苗,單薄瘦弱,經歷了一年的生長,那樹便發了瘋似的長起來,枝幹變得粗了起來,旁側抽出了新的枝條,不幾年,整個坡上便綠樹成蔭了。到了每年的四月底,漫山遍野的洋槐便開花了,枝椏上,一嘟嚕,一嘟嚕,繁茂的掛在枝丫上,垂着,一陣輕風吹過,那沁人心脾的槐花香,就在這坡上飄散,老遠也能聞見這襲人的香氣。那時候,吃不飽飯是常有的事,農村人沒辦法,只能在這黃土地上去找尋,找到野菜或其它,來填飽肚子。於是,有人便開發了槐花控控(kon),來充分利用坡上的資源。

  那未必只是飢餓時期的美味佳肴。它只用少許的麵粉,和在新鮮的淘洗過的槐花里,稍加攪拌,便房在籠屜上去蒸,十幾分鐘后就好,再加些白糖,當作飯食吃起來爽口、甘甜。這是每年大人們給予小孩子的絕佳副食。只不過那時很少有白糖,加幾粒糖精也就不錯了。也就是這個時候,成群結隊的大人小孩,拿着扎了鉤的竹竿,提着籠或背起背簍,一同上坡,去採摘那剛剛開了的槐花。當夕陽西下時,人們帶着收穫的喜悅,高高興興的回家。小孩子一邊跑,一邊嘴裡哼着歌謠。“洋槐洋槐開了花,大人采來哄娃娃,做成控控填肚肚,喜得娃娃不哭啦”……稚聲稚氣的歌謠回蕩在四月鄉村的上空。近來一些民俗村的接待戶也做了這種飯食,用來招攬城裡的客人,那些久居城市的人對此贊口不絕,這也許是由於嘗到新鮮的緣故吧。而對我來說,每年母親總要做一些,讓孩子們來吃,我也有了換口味的機會,不過它給我的不是口腹的滿足,而是勾起了我對那個特殊年代的童年的回憶。有一年,母親老遠來縣城看我,口袋裡鼓鼓啷啷,老遠就聞到槐花的香味。我埋怨母親說;“大老遠的,提怎麼重的東西,也不早說,我去接你。”母親笑着說:“心想讓孩子們嘗嘗新鮮,剛剛在街上,我問了,五斤十快錢,挺貴的。”此刻我的記憶又遊盪在四月家鄉的五里坡上,過去的天真爛漫,童言無忌,過去的純真友情,年少豪邁,但如今都蕩然無存。在社會的形形色色的現象的影響下,人也變的渾渾噩噩,隨波逐流,缺少了往昔的鬥志,多像大海里的一隻小船,四顧蒼茫,找不到了哪裡是前方,真成了人間的匆匆過客。

  家鄉的槐花,那淡淡的清香,夾雜着縷縷甜意,飽藏着絲絲溫暖,是我記憶中最最美好的圖畫。或許與夏日的荷花相比,荷的味道太淡,有點寡味;與春季的牡丹相較,而牡丹味卻太濃,花也太艷。如果說荷花、牡丹是位公主,高貴典雅,莊重脂濃,槐花就是鄉野的村姑,清純美麗,樸素端莊,它身上未經雕飾的自然,正是現代人所缺失的。

  純真、普通,我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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