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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創造--阿斯加詩篇詮釋(36-40)

手機:M版  分類:經典散文  編輯:小景

  他的創造(三十六)

  詩三十五《詩人死了》--

  詞沒了,飛了

  愛人還在,繼續搗着蔥蒜,攪着麥粥

  你闖入了無語的生活

  海沒了,飛了

  砂子還在,繼續它的沉靜,卧在淵底

  你看見了上面的波瀾

  可詩人死了,牧場還在

  風吹草低,牛羊繁衍

  它們可曾把你的律令更改

  真詩人總是投入孤立的抵抗,和孤立的創造。他不會

  絕望,更不會因為自己天生的孤立,而改變創造律令。

  這首詩讓我由然而生不詳之感。它彷彿是詩人的輓歌。

  輕飄飄的寫作,絕不是東盪子的風格,即便是這樣一

  首“絕望之作”,他仍在“無語的生活”中思索。或許

  他的心頭,也會掠過一絲“永恆的安慰”。只因“牧場”

  與阿斯加,它們會把他的詩歌精神“繁衍”。詩已“絕

  塵”而去,像他心愛的大海“飛了”,可那些“砂子”仍

  在生活,仍在觀望,甚至仍在幸災樂禍。詩人安得不死呵?

  2014年6月26日於永安約

  他的創造(三十七)

  詩三十六《四面樹木盡毀》--

  你躲得過石頭,躲不過鮮花

  是歧途還是極端往昔你多麼平靜

  你的頭頂就是蒼穹

  你的酒館坐滿過路的客人

  躲閃能將你白天的足跡改變

  駐足也能令你在暗處轉身

  你看得見五指,但看不見森林

  四面樹木盡毀,囹圄和沼澤已結為兄弟

  這首詩有兩個關節點:一是反思自己,一是

  悲憫別人。前者主要就自己生命中的遭遇,尤

  其是友誼和愛情,善意(鮮花)或惡意(石頭),

  展開究竟“是歧途還是極端”的反向思考?其實這

  無關緊要,只要他仍像往昔那麼平靜,那麼開心,

  並且抽象地面對人間滄桑。後者“躲閃”意態的出現,

  令人想起《王冠》中《寓言》一詩的結尾:

  還有人在躲閃 好像對黑夜充滿恐懼/又像是敬畏白晝的來臨

  這個富有洞見的描述,尤其是“敬畏”一詞,既加深我們對“躲閃”

  這個詞的理解,同時也對這裡“你”(人物泛指)的處境及其命運,

  產生了焦慮與同情。因為“囹圄和沼澤已結為兄弟”,“黑暗力量”

  無疑得到加強,況且“四面樹木盡毀”,“弱的力量”如何集結?

  2014年6月26日於永安約

  他的創造(三十八)

  詩三十七《高居於血液之上》--

  你看見他仍然觀望,甚至乞求

  面對空無一物,

  但已使他的血管流干,那精心描述的宇宙

  你稱他為:最後一個流離失所的人

  他還要將就近的土地拋棄

  不在這裡收住腳步,忍受飢腸轆轆

  把種子在夜裡埋下

  然後收穫,償還,連同他自己的身體

  他還要繼續顛沛,伸手,與靈魂同在

  高居於血液之上

  可你不能告訴我,他還會轉身,咳嗽

  或家國永無,卻匿跡於盛大

  東盪子與阿斯加,形象圖騰儀式到這裡達到高潮。

  詩歌背景,也從“牧場”的具象化,達致“宇宙”

  (精神世界)的抽象化。具象化與抽象化互動結果,

  使東盪子的詩歌精神,達到一個全新的高度或境界。

  這就是“人詩合一”可能嗎?“理想精神”可能嗎?

  作者的回答是肯定的,只要精神“高居於血液之上”。

  “血液”代表本能,它的涌動方式,無論是“激動的

  火焰”,還是“大海的火焰”,都表現了生命亘古常新

  的動能與可能。這樣理想精神就能召喚存在方式,至

  少詩歌和人“同在”:要麼“有準備地走向地獄”(黑

  暗之處),要麼“有準備地走向天堂”(光明之所)。或

  許東盪子呼喚的是生命“盛大”的儀式,或是盛大的存

  在方式?這樣看這首詩,我們就要完成形而上下的飛翔,

  才能發現詩歌的光,它就在“空無一物”而“流離失所”

  之中,它就在“土地拋棄”而“夜裡埋種”之中,它就在

  “家國永無”而“匿跡盛大”之中。既匿於盛大便也就屬

  於盛大,或是代表盛大本身。這就是理想的境界呀。詩的眼睛,

  是“與靈魂同在/高居於血液之上”這一句。這詩眼也是詩心。

  如此圖騰式言說,雖安排一些“觀望”、“乞求”、“收穫”、

  “償還”、“轉身”、“咳嗽”這樣的細節性線索,卻仍是

  “宏大敘事”的模樣,只不過是“心靈敘事”而已。這首詩

  表現了東盪子本能本體如何合一以及駕馭重大作品的能力。

  2014年6月26日於永安約

  他的創造(三十九)

  詩三十八《逃亡》--

  給你一粒芝麻,容易被人遺忘

  給你一個世界,可以讓你逃亡

  你拿去的,也許不再發芽

  你從此逃亡,也許永無天亮

  除非你在世界發芽

  除非你在芝麻里逃亡

  詩三十八無疑是對詩第三十七的呼應,儘管時隔兩年。

  詩三十七寫於2008年,詩三十八寫於2010年。兩年

  里,詩人的悲憫情懷與日俱增。究竟給讀者一個什麼樣的

  世界,一直縈繞在他的心頭,所謂多情本是無情物呀。在此,

  詩人以最簡單的方式,他彷彿拿出“一粒芝麻”和“一個世界”,

  這兩樣東西,由“你”(泛指人類)自己選擇。他也有言在先,選

  擇前者並非他所願,因為容易“被人遺忘”;選擇後者,雖屬他的

  願望,但“你”要麼自己“發芽”(成為世界),要麼從此“逃亡”

  (逃向牧場?逃向寬闊?)。事情就這麼簡單。意味又那麼不同尋常。

  問題是翅膀,從芝麻的細小里逃出來的勇氣,這樣的翅膀“你”有嗎?

  “逃亡”路上,也可能由於自身仍然黑暗纏身,而內心“永無天亮”呀。

  這首詩揭示了人類存在的精神格局由於狹小,使人類本身遭遇形式困境。

  這該不是又一個人生寓言?是的話,卡夫卡小說《寓言》中這段話可參考:

  很多人都抱怨說,聖人說的話都是寓言。在日常生活中毫無用處,因為我

  們擁有的不過是平平常常的生活而已。當聖人說:“到那裡去。”他並非真

  的讓我們去哪一個地方。如果是某個具體的地方,而且值得去做,我們倒

  是可以做到的。但他也無法進一步具體描述的東西,因此對我們毫無幫助。

  不管是卡夫卡,還是東盪子,他們雖沒辦法進一步具體描述理想中的世界,

  但方向和路徑,正如篝火和乾糧,我們還是需要的,哪怕是寓言中的寓言。

  2014年6月26日於永安約

  他的創造(四十)

  詩三十九《一意孤行》--

  還有十天,稻穀就要收割

  人們殺蟲滅鼠,整修糧倉,而你一意孤行

  忘返故里,不做穀粒,也不做忙碌的農人

  還有十天,人們將收穫疾病

  求醫問葯,四處奔波,而你一意孤行

  流連于山水,不做病毒,也不做醫生

  還有十天,牧場就要遷徙

  人們復歸歡騰,枯草抬頭,而你一意孤行

  守着木樁,不讓它長葉,也不讓它生出根須

  這首詩或許是作者的內心獨白。活脫脫勾劃出詩人本身。

  小處流連山水,大處流離失所。或者說,“而你一意孤行”,

  從不理會“他者”怎麼看、怎麼說。因為“牧場就要遷徙/

  人們復歸歡騰”。而“十天”這個片段,“你”擺出三種姿態:

  一是“不做穀粒,也不做忙碌的農人”,不歸鄉就不必“入倉”;

  二是“不做病毒,也不做醫生”,如此便砍斷“疾病”的病源;

  三是“不讓它長葉,也不讓它生出根須”,“木樁”象徵存在本身。

  做這三件事,都是“一意孤行”,象徵了詩人的精神孤立和孤立精神。

  正是本質孤立,而非普遍意願,才從反面印證了詩人精神上卓然之處。

  2014年6月26日於永安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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