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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親歷學校“大鍊鋼鐵”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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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親歷學校“大鍊鋼鐵”之二 標籤:守住第一次 鋼鐵是怎樣煉成的 開學第一課 新春第一課

  到食堂幫廚

  燒出來的木炭,還得從山上挑到縣城西門外的高爐邊驗收。一擔木炭輕則六七十斤,重則上百斤。做了一段時間的炭簍子之後,班主任考慮到我實在是人小體弱,挑不動,就把我派到學校食堂里去幫廚。

  這時,學校的廚房裡正好人手比較緊:兩個師傅煮開水兼踩水車抽水,兩個師傅蒸飯,一個師傅煮教師菜;煮學生菜的原來也有兩個師傅一個小工,後來抽了一個師傅去管農場,人手就緊了許多,雖然有一批學生下鄉,吃公菜的學生人數減少了一些,壓力稍稍有些緩解,仍然搞得煮菜師傅三餐都忙不過來,連膳食組的管理人員也不得不抽時間去幫助煮菜的師傅。學校原本想外請一個師傅,但在那個時候,搞什麼都是“全民上陣”,學校想請一個臨時工都很不容易,所以,只得常常從勞動的班級中抽調學生來幫忙。這回我去幫廚,其實也很是時候。

  幫廚的學生,除了我,還有一位高一學生,他因為腳痛,不能挑礦石,也被留下來幫廚。我們的任務主要是幫煮學生菜的張作柱師傅。張師傅,仙師鄉大阜村人,解放前就在永定一中當了好長時間的工人,算是老師傅了。還有一個小工,是一位老師的家屬,姓鍾,武平人,大家都叫她“鍾嫂”,其實她已經四五十歲,已經夠得上稱“鍾大媽”了。

  廚房的師傅和小工,都經歷了學校“燃料煤炭化”的過程,都會拌煤炭、做煤球,燒煤灶也已經很有經驗了。他們每天都要挑煤炭,拌煤粉,做煤球,不過各人的時間稍有區別:蒸飯的一般在午飯放下去蒸以後,煮菜的一般在早飯後。張師傅和鍾嫂知道我們去幫廚的原因,從來沒有叫我們挑煤炭,也不會叫我們拌煤炭。我們每天所做的事就是洗菜、切菜,幫忙分菜。每餐過後,他們會把下一餐的菜從膳食組領出來,叫我們倆洗菜。

  已是深秋時節,學生菜除了常備的商品菜豆豉、豆醬、什錦菜、貢菜,還有本地的特產酸菜、菜乾之外,常有的就是冬瓜、芋子、蘿蔔等。那時還沒有反季節蔬菜,更沒有大棚菜,所以青菜、包菜、豆角等綠色蔬菜還沒有大出產。市場上零零星星的,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所以,這段時間我們早飯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洗芋子。洗好了,張師傅就會把帶皮毛的芋子倒進大鍋里煮。火很旺,煮上一個鐘頭,張師傅就會用手指捏一捏,看看芋子是否軟爛。芋子煮爛了,張師傅就會把芋子撈起來,倒進冷水盆里冷卻,然後讓我們一顆一顆的把芋子皮毛剝掉。這活不難做,跟我們農家做芋子粄是一樣的,只是時間比較長。剝去皮毛以後,張師傅又會把芋子放到大鍋里再煮一會,放油,調味,然後出鍋備用。

  冬瓜跟蘿蔔一般不會同在一餐吃。通常是冬瓜在午餐,蘿蔔在晚餐。冬瓜蘿蔔都得用刀切。每到切菜時,我們四人就面對面的圍坐在一張大廚桌前,把刮完皮的冬瓜或洗凈的蘿蔔堆放在中間,各人拿起一把菜刀,“咚咚咚”地切起來。

  上午切冬瓜。切冬瓜得先去皮,冬瓜皮既厚且硬,刮皮要有特殊的刮刀,還得花較大的力氣,一般是張師傅或者鍾嫂他們自己刮,有時是那位高一的學生刮。冬瓜去皮之後,就是開膛、去瓤、切成大塊,再切成小塊。切冬瓜沒什麼技巧,塊大點厚點沒多大關係,而且冬瓜水多肉嫩,橫切豎切,隨便都行。

  下午切蘿蔔就不一樣了。起先,我把蘿蔔破成兩半,然後一刀一刀薄薄的切。鍾嫂看見,忙說:“老弟子①,不是那樣切。像你那樣切,蘿蔔會煮不成塊,會煮成蘿蔔羹喲!”張師傅走過來說:“來,我教你!”我和高一的學生都放下菜刀,看着張師傅切蘿蔔。只見他左手取過蘿蔔,右手操刀,先從蘿蔔尾部斜着切去一角,厚約2厘米,然後他用左手的拇指在後面頂住蘿蔔,用食指和中指輪番從蘿蔔上方往後扳動,每扳動一下,右手用刀切一次,每次切出的蘿蔔塊都有點像一瓣橘子,外厚里薄,外邊是皮,裡邊是肉。張師傅說:“就這樣切,蘿蔔塊就會大小相差無幾。你剛開始,先慢慢學,不要貪快。等熟練了,速度自然會快。”接着,張師傅接連地切起來,“咚咚咚”,不一會兒就切了一大堆蘿蔔快。我倆看了都笑起來,非常佩服張師傅用刀的功夫。

  我們重新拿起菜刀,學着張師傅的樣子慢慢切起來。切了一會,覺得手頭稍稍熟悉了,就漸漸加快速度。我正切得高興,突然放下菜刀,停了下來。並排的高一學生問我:“怎麼啦?”我看着左手食指說:“手指切到了。”原來左手食指在扳動蘿蔔時動作不夠協調,被菜刀切了一下。鍾嫂關切的問:“傷着沒有?”我說:“幸好只傷着指甲,沒有切出血來。”張師傅說:“你先定一定神,放慢速度,心急吃不得熱豆腐啊!”於是,我慢慢切,細心體會着手指的動作要領,體會着菜刀怎麼配合。

  第二天,工作還是差不多,下午又是切蘿蔔。昨天挨了一下,我很不甘心,決心今天不能再出事。我不再追求快,先保證一刀一刀切好,而且要不傷手指。一場下來,雖然切的不是很多,但總算平安無事。

  此後幾天,我覺得兩手配合漸漸熟練起來,可以“篤篤篤”一連切上四五刀,最後變成連續不斷,能夠一口氣切完一根大蘿蔔。張師傅和鍾嫂看了都誇我學得真快。

  半個多月後,我的幫廚工作結束了。因為學校西門壩里的煉鐵高爐出了問題,停止了煉鐵,師生們又回到了自己的課堂。

  雖然我幫廚的時間不是很長,但學會了切蘿蔔。到十幾年前,我才從電視上知道,張師傅教給我的切菜方法叫做“滾刀”,切出來的塊狀物是“異形”的,那些需要久煮或燜制的食品,又希望保持它原有的形狀,就用得上這種刀工。而那切“快刀”的功夫,我至今不忘,切碎末、細絲或薄片,要是有搞什麼比賽,我還敢報上一名呢!

  2010-12-20

  【注】①老弟子:客家話讀“lǎotēizi”,是大人對小男孩的昵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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