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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槐花傾城

手機:M版  分類:寫景散文  編輯:pp958

  一樹樹,淡淡地開,淡淡地落。

  不經誰念起,某一天某一處與之相遇時,一穗一穗正含苞欲綻。從此,便無拘無束開得滿世界都是。含含蓄蓄,毫不吝嗇地把最好的風華奉給它甘於奉給的。

  雖不具桃之夭媚,不具蓮之清高,亦不具鳳凰花的放肆。

  它就開自己。

  世上每一物都是一個自己。

  凌空而對但不高傲。唯恐你看不到它,一串串從葉子上擠着垂下來,這善解人意的花啊。

  素顏而放但不卑微。雖失之雲、雪之純,遙目翠叢,總是分明。在落日餘暉里要仔細辨它,否則它會融進那一抹溫馨,這隱忍的花。

  小城花事酴醾,一聲不響地看它獨霸一方天地。

  一場槐花傾城。

  暑天,絲絲微風填補林間空隙,清涼不寂。

  一個人常來這裡。抱肩漫步,花落深一寸,聽疏疏花雨紛然落於髮絲,肩上,任其從臉頰輕輕滑過。縷縷清香撲到面前,你會毫不拒絕擁她入懷,誘惑的你欲醉神迷。忘記身處紅塵之中,還是紅塵之外。

  行在柔軟花之毯上,斂聲屏氣,生怕驚醒一個個沉睡的夢,它們累了。

  “落花深一尺,不用帶蒲團。”席地而坐,想起蘇曼殊這句詩,似乎與他相對而坐,低眉合目,摒卻心底紛紛擾擾,雙手合十之間,心中那朵蓮在空靈中徐徐而綻。

  時下,街道兩邊,綠化帶中,廣場周圍,見得最多的就是槐花,許是因它的生長不費周折。好多南方花啊樹啊移到這裡,等於扼殺了它們。所以只能栽植那些要求於甚少的花木。

  可是,無論怎樣,都是被斧鑿了。成方,成排,太規則。呆板的令人只能坐在那裡獃獃的看他們。

  野外的槐花,不論山坡,谷底,或挺拔,或歪斜,或佝僂,或殘缺,你會恣意得喜歡它們。你會看了這個,看了那個,百百千千,不同姿態,不同性情,它們生命才是自由而旺盛的。

  落花無人掃。青草,野花雜在其中,躺下來,仰望枝葉之間傾瀉下來的斑駁的光,一串串花穗,吊在枝葉下,那紛搖的記憶,那野性的樸實,恬靜,讓你永遠感覺不到疲累,單調。

  儘管被人工了,我還是頻繁來此。這些年,我才尋至此,與其相遇,是它等了我,還是我等了它。

  我完成一場花的相遇。

  每一天都有不定的相逢,或人,或風,或蟲,或花,說不定誰會打動你,激動的思緒翻飛,神遊於天外。

  素色光陰中相遇就是一個奇迹。

  春天落花時節,總會惹人憂傷。此獨無。

  立秋了。它好像不知道,亦或是要與光陰更好地艷遇一場,似是盛於前些天。開過的穗子結了一串串的子實同上面的槐米炫耀着,綠的精精神神。

  看啊,一群群蜻蜓,盤旋林間,蜜蜂忙的忘乎所以了。

  一場花的盛典。

  這一場槐花會等到秋風瑟瑟其葉,絕然落幕。與秋風重逢,才會埋去一番嚮往,戛然一份執着。

  世上的事起於因,終於果。不管你是否願不願意接受。

  還好,曾在無數的光陰里,品嘗到歡樂,相逢過憂傷,風乾了曾經,典藏起記憶。

  明天我還會坐到這長椅上,聽你的心事,看你的開開落落。

  槐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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