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遊女孩

　　導 游 女 孩

　　雨中的耕夫

　　那年，我所在的黨委機關的同事相約去雲南麗江，認識了導遊女孩小楊，說導遊是女孩，實在是因為他個子小，身體單薄，再就是那張一激動就臉紅的稚氣的娃娃臉。

　　導遊女孩自稱是昆明人，在火車站等候時，她靜靜的，咋看上去還有些靦腆，誰知，當我們全部坐上旅遊大巴后，她馬上進入狀態，活躍起來，口齒伶俐的程度遠勝電視台的節目主持人。

　　導遊女孩很撲素，說他美，不算，說她不美，也不對。總之，看上去挺順眼的，雖然個子，身材偏小，但很機靈，也挺樸實，說起話來口若懸河，沒完沒了，不說話的時候，眼神倒有些迷茫。幾天下來，我才發現，雲南女人都有這個特點，你與他說話時，她神采飛揚，眼睛閃光，一旦靜下來，她便無所事事，眼神也變得虛空起來。細心觀察，我覺得雲南女孩與貴州女孩大體相似，看人的眼神都是撲朔迷離的，好似心事重重的樣子，令人難以琢磨。

　　去麗江要經過大理，而且還要在這裡停車吃飯，導遊女孩在我們下車時叮囑，這裡的飯店裡常有人賣一些臨摩的字畫，要價很高，如果有那位遊客喜歡，不妨猛砍價。果然，吃飯的時候，有人便走進來推銷所謂名家字畫，我們中文聯的楊主席是個行家，他評價說，畫很漂亮，字也不錯。仔細看時，確也看不出臨摩的痕迹，要價大都在一兩百元一幅，憑心說，也不是太貴。朋友們爭相砍價，辦工室的楊主任把一幅要價兩百元的山水畫砍成一百元並欲買下來，坐在我旁邊的導遊女孩輕拉我衣角，示意我叫朋友再砍猛一點，並低聲說了句什麼，見我聽不懂，又轉而伸出三個手指，我猜想，一定是說只值三十元，沒待我把這個信息傳過去，楊主任已經付款了，我暼了一眼導遊女孩，只見她那張娃娃臉上掛着不情願的微笑，然後似不經意間伸了伸舌頭，挺遺憾的樣子。

　　有了這件事後，隨後的幾天里，只要我們吃飯時，導遊女孩都會坐在我們旁邊，以防再有人來賣東西時好給我們參謀。

　　按說，導遊帶的團多了，一般都是八面玲瓏，世故得很。但這位導遊女孩與眾不同，在景點，在路上，他會喋喋不休，一旦到了休息的地方並安靜下來時，他的神態便又回到凄迷的狀態。

　　不知是不是因為利用休息時間私自帶團的原因，導遊女孩在麗江的幾天里，從不與我們同時出現在景區中，他的解釋是大家自由活動，盡興一點。我們也樂得自由，沒有過多的要求。

　　有時，我們在車上用家鄉話聊天，坐在車廂前面座位的她便用雙手托着腮幫出神，然而，當我們聊到有趣的地方大笑時，她會扭過頭來朝我們微笑，然後再回頭用手托着腮幫。

　　一般情況，導遊都是每個旅遊團里的靈魂，游什麼地方，不游什麼地方，都是導遊說了算，遊客只好被牽着鼻子走，並被帶進每個事先設好的消費陷阱。但我們的這位導遊女孩，雖然也把我們帶進一處處購物場所，不過，進去之前她都反覆交代：雖然你們買東西我可以拿回扣，但是我希望大家買東西前還是要想一想，有用則買，無用則罷，注意價格，謹慎選物。每到一處景區，她也會告知我們，門票的價格是多少，願進者則進，要認真考慮。

　　因為這樣的原因，從麗江返回大理時，我們五，六個人因為都去過蝴蝶泉和洱海，便表示要留在賓館休息。導遊女孩也不勉強，帶着其它人去了，但怕我們在賓館無聊，她便特地關照服務員把撲克、象棋等送到我們的房間。

　　到達昆明火車站時，導遊女孩非常高興，她說終於可以回家休息了，我們也很理解，畢竟她還是個戀家的小女孩嘛。在把返程車票分發給我們后，她與我們一行逐一握手告別，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如果我有不稱職的地方，請多包涵。

　　其實，我們倒沒覺得她有什麼不稱職的地方，反而覺得她可親可愛。

　　只是我們宣傳部的趙部長，幾天前曾開她玩笑，說如果她願意，可以帶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人回家。所以，當她背上自己的背包正欲離開時，突然笑着對我們說：帥哥們，誰陪我回家。見我們不說話，她便做了一個拜拜的手勢，風以似地消失在行色匆匆的人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