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安行，時光記（一）

　　謹以此文獻給我的大學時光，獻給那些義無反顧的日子，獻給所有的青春年少，獻給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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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雅安，是極偶然的決定。四月清明時節，陰了許多天的城市上空終於有太陽的微光透下來。因為清明假期提前下班，一個下午便因了這個突然的決定而振奮。下班后回家簡單收拾行李，六點十分，我們在高速上了。

　　路旁的油菜花開始凋零，樹木鬱鬱蔥蔥，快到邛崍時路旁的柵欄上能望見花朵盛開。過了邛崍，天慢慢地黑了下來。傍晚的空氣里瀰漫泥土和青草的味道，談不上芬芳，只覺得很熟悉。

　　一路上每每望向窗外，我就會想曾經的大學、曾經的你們；想我曾經多少次的來回於這條路上，曾經來回的時候都是怎樣的心情。只是越是想要回憶的時候，記憶就越不好使吧。

　　我竟然在離開兩年以後，想不起那些街道和從前熱愛的小吃店的名字，只能記起他們的位置和味道。是時間和我開了個玩笑，還是我真的忘了呢。

　　去年夏天，也是和你回雅安，那次是回學校辦組織關係，也許是因為這次回去得太偶然，心情居然有些忐忑，一路上總是追着回憶走，卻發現想記起的太多，記住的太少。不如看看越來越近的山、越來越窄的路和越來越純粹的景緻。

　　到黑竹的時候堵車了，堵了很長的路，通車了慢慢挪到前面才發現原來是傍晚的茶市人聲鼎沸。蒙頂山的新茶已經出來了。我便想起了小瓜兒，想起06年陽光下的滿山坡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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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八點一刻，雅安金雞關的路標出現在我們的正前方，我很是清醒的心驚了一下。雅安，不論自02年秋天後的將近四年時間裡，我對你抱有多少複雜的心緒，對你有過幾多埋怨和厭倦。在08年春天就要過去的時候，當我再次回到這裡，當金雞關昏黃的燈光再次閃爍眼前，我竟然想要落淚了。

　　過了金雞關隧道，就是雅安城了，還是從前的模樣。這個城市的夜晚最好的便是能隱約看見山的輪廓。有山，有水，所謂魅力城市。彩虹橋還在，雅州廊橋還在，黃葛樹還在，青衣江照舊不緊不慢流淌萬年。也許，除了看着這裡的學生們一屆一屆的畢業離開，城市是不會變的。

　　吃過晚飯已近十點，直接去了羌江南路住，去年也住4樓，只是房間似乎不同。記憶如潮水退卻，留下的太少。給大學好友發去短信，說，我回雅安了。然後關機。簡短的話語像是幾年前來回的交代，我走了，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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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就是清明節了，早晨醒的早，上班時間的生物鐘在放假的頭天總是很准。拉開窗帘，陰天，看樓下的街道，樹木、車輛、行人。洗漱完畢，走去樓下對街的一江春吃早飯，那裡有小龍一直念念不忘的包子。

　　飯後去學校。老校區門口街道兩旁的建築粉刷一新，從前古舊的樣子不見了，但仔細看依然能看出輪廓和風格，畢竟很舊的樓了。樓下的店鋪大多還是從前的，有幾家換了老闆。06年畢業前夕，我終於下定決心來打耳洞的小店也開着。串串香、冰粉、燒烤店一如既往的興旺，海鮮餛鈍開成了兩間店鋪。賣西瓜和蛋卷的還是那幾家，還是會給你削成一小塊一小塊的裝在食品袋裡。

　　主幹道旁的兩排梧桐樹又發芽了，新綠新綠的。

　　跨進校門時，看來往身旁的學生們，三五成群的笑魘如花，曾幾何時我們也是這般模樣。06年的夏天，畢業的你們爭先恐後的站在這校門口照相。還有，每一趟中午一點的校車開走時，你都多羨慕車上的人們，能夠離開這裡。可是等到你真正離開了，才發現，原來自己也還是會想回來看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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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校區的路依舊筆直而漫長。

　　原來桂花樹也是可以長這樣快的，我們看着栽下的小樹苗，竟然幾年時間裡就能夠遮蔭了。

　　堅狗狗，你還記得我們每年夏天從新校區趕往老校區上課，總會埋怨它們長得慢遮不了太陽嗎。

　　遇見有幾個學生收集種子，有說有笑，拿掃帚把黑色的果子打下來，或是搖樹榦，落得地上滿是。我跟你說，他們一定是我們專業的。呵呵，說這話時心裡的感慨如同對面宣傳欄的海報一樣紛繁複雜泛濫開來。還是忍不住去看了林園院的宣傳欄，和幾年前我們在宣傳部做的一個樣，那時候我們總是以林園院自豪着，想起來都會笑。

　　校園超市的生意一直很好。旁邊放電影的活動中心擺滿了乒乓球桌。坐着喝鮮橙多，正午太陽慢慢透出來，溫度有些暖，學生們開始去食堂，那可是我後來一直稱讚的杏園餐廳，又便宜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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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這裡往前，右拐，就是我們住了將近四年的三宿舍區了。可是為什麽我又想流淚了，是激動，還是其他。反正我看着那片藍天，那些發亮的紅屋頂，和那些綻放的花朵，心裡翻騰的情緒，無從說起。

　　親愛的，我想告訴你太多太多。你看爬山虎已經長過了圍牆欄杆，你看天空那樣藍，你看，那是我的十九舍。

　　好吧，我承認，我真的非常激動。

　　我們的寢室在B座，面對憤江，就是你所見的右邊這一排。曾經無數個寫字的夜晚，都有江水嘩嘩的陪伴。白天，就能清楚地看到後面的山，和江。我們的寢室剛好在江水拐彎的地方，江里滿是水淹不到的猩紅色石頭，和白色的浪濤，對岸還有綠色的植物，大多是當地人種的菜，春天能看見油菜花開。

　　宿舍門口的草花是經常換的，總是好看到心裡去。我還能想起天氣好的時候我們衝下樓來照相的樣子，並且，那時候我們也是在這時候結伴去打開水吃飯。時光啊，你讓我說什麽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