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情結

　　T市的傲群高中是一所全國有名的重點高校，但它的出名卻不是因為它有多優秀的成績，而是在這所學校里的學生非富即貴，他們的父母大多是上流社會的名人，政界大老，商場名將，數不勝數。外界的平民百姓想擠進這所學校根本不可能，這是一個貴族的聚集場所，是貴族培育子女的地方。一向就不平靜的傲群高中今天爆出了一項大新聞，二年一班的數學王子與二年九班的冷艷美人正在交往！天啊！怎麼可能？“你聽說了吧，單亦非和水柔依……”“當然啦，可是怎麼可能嘛……”“就是就是，是謠言吧？”……一大早，學校就像開了鍋似的熱鬧，單亦非和水柔依交往的事顯然已成為學校的頭號大新聞。水柔依絲毫不在乎的走進教室，一貫地面無表情。“柔依，你和數學王子……”唯一的同班好友燦羽神秘兮兮的跑到她面前問道。“和你聽到的一樣。”冷冷的口吻彷彿在講述着一件和自己無關的事。“是真的啊？”燦羽不放心地又問了一遍。“真的。”“啊？那……”“行了，你已經知道你想知道的事了，快上課了。”不再理會燦羽，水柔依坐到自己位置上，上課鈴聲也響了起來，原本鬧轟轟的教室頓時安靜了下來。其實會和單亦非交往是水柔依早就決定了的，因為他帶給了她快樂，是的，快樂，前所未有。她雖然出生在富貴的家庭，可是她並不快樂，她的父親是個“風流才子”，文學造詣很高，在文壇上也首屈一指，他的名氣也因此為他帶來很多投懷送抱的女子，而水柔依的母親是一個佔有慾很強也強烈要求男女平等的女子，丈夫和多少女子交往她也就和多少男子交往。事實上，全國十大集團之一的上宇集團總裁的她，多金又美，身邊是不缺乏追求者的。她是個女強人，她的事業是她一手打造的，沒有家族的蔭庇，她用自己的雙手打下了自己的一片天。說到家族，水柔依外公的家族事業正是全國十大集團中排行第二的雄堯集團，實力遠超上宇，本來母親可以在外公的公司擔任職務的，只是因為她看上了父親，一個身無分文的落魄作家，於是和外公斷絕關係，其中曲折煞是感人，只是現在原本轟轟烈烈的感情隨着時間的流逝而變淡了，走了味兒。生在這樣的家庭，造就了水柔依冷漠的性格。“小柔，這邊！”單亦非響亮的聲音在走廊里回蕩，水柔依笑着向他走去，只有在面對非的時候才會露出她溫柔的一面。“你怎麼老是比我早放學？不會逃課了吧？”“怎麼可能？我是因為想早點見到你，你不知道我的速度有多快。”非溫柔地拍拍她的頭。“是嗎？那我要怎麼答謝你呢，王子？”水柔依故做諂媚狀。“那麼，親愛的公主，今晚就和我共進晚餐吧。”單亦非單手執起水柔依的右手，深情地凝視着她。“呵呵，恭敬不如從命。”“小柔，你知道嗎？我從來沒有這麼喜歡過一個人。”“小柔，你永遠是特別的。”“小柔，你知道愛和恨的距離嗎？”“小柔，風箏會斷，是因為它嚮往自由，我會給你自由，但我不會讓你從我手中掙脫，所以，你不會是風箏。”“小柔，我不會對不起你的，不會放開你，永遠都不會。”“小柔……”……情話真的會讓人墮落，水柔依陷入了單亦非的網中，不可自拔。沒有人知道“小柔”就是水柔依，因為除了單亦非外，沒有人會這麼叫她，而這個名字隨着非的離開也失了蹤影。單亦非背叛了水柔依，背叛了他的誓言。曾經，不管如何，他們是眾人羨慕的組合，浪漫的邂逅，浪漫的開始，浪漫的過程，卻是充滿欺騙的分離。“水柔依你這個大笨蛋！你為他付出了那麼多，他卻在和你交往的同時也和墨深藍交往，你難道不知道嗎？”手中編織的玻璃鏈條墜落在地，粉碎。水柔依無法置信地望着木華，他從來沒有騙過她。木華拿出他在非的住處找到的信，那是墨深藍的信。“別忘了我們的約定，在我生日的那天，你，我，似紅和含青，我們四個人的約定。”“我是天使，你是臭小子！”“這兩天晚上你都沒送我，你怎麼了？為什麼不理我了？”“那隻手錶好漂亮，我好喜歡，其實你可以不用送我東西的，你在我身邊就是給我最好的禮物了。”還有似紅的信。“你和她每天都從我們教室甜蜜地走過，你有沒有考慮過藍的感受，你知道她有多難過嗎？“其實她和藍都是一樣的，只是她比藍幸運，能夠留在你身邊。”……信上的“她”是誰再清楚不過了，是木華口中的大笨蛋，水柔依。她聽到了破碎的聲音。木華陪了她一天，可是她沒有哭，只是冷漠地望着周邊的一切，木華無奈地地重複着一句話，你哭吧，可是，柔依知道，她哭不出來。是心碎吧，所以找不到哭泣的理由，失落的心再也找不回來。水柔依提出了分手，然後一個人躲在被窩裡，咬着被子盡情地哭。天……黯淡了。水柔依決定去外省讀書，母親替她辦了轉學手續，告別了父母，告別了成長的一切，告別了傷痛，她去了奇樂，一個充滿神秘的省份。奇樂高中是一所私立中學，那裡的條件很好，可是並不適合水柔依，因為她想着原來的一切，包括單亦非。撫着頸上的鏈子，那是非送的，她答應非不會解下來，但她也對他說過，分手后她會把它還給他，可是她沒有，不是忘記，是不舍。這是非給她的唯一一樣東西了。“非，我想我是徹底地失去你了，可是我沒有後悔過，至始至終。”“也許，離開你才是讓自己解脫。”“墨深藍是個好女孩，我恨過她，但以後不會了。”“祝你們……幸福。”木華的出現讓水柔依很意外，他來到了奇樂，進了奇樂高中。在學校的小徑上，水柔依碰到了他。你好嗎？他問。柔依望着他的微笑，冰冷的心在一瞬間有了溫度。一年後的一天，水柔依同樣望着他的微笑，只是那笑讓她寒心。你說謊了，木華。你好嗎？他問。好。簡單的一個字，她說的很辛苦，因為她感覺到自己的淚正順着臉頰滑落。木華抱緊了她，傻女孩。他拭去了她的淚，你的淚遲了近一個月，現在，忘了嗎？水柔依搖了搖頭，怎麼可能忘得了？那種椎心的痛，只有真正愛過才會懂。她對非的感情，比任何人都深。讓我陪着你一起忘掉。木華溫柔地說。定定地望着木華，她在他眼中看到了真誠，緩緩地吐出一個字，好。和木華在一起的時候很快樂，因為他會想盡辦法逗她笑。但是，在柔依的心底，非的身影是無法抹去的，她，忘不了非。“小柔別哭，對不起，我不會再讓你哭泣了。”“小柔，知道521的含義嗎？521，521，521……我會一直喊下去。”……接到母親的電話，父親出了車禍，生命垂危，要她速回。告別木華，水柔依回到了T市，那個她忘不了的傷心地。“柔依，我該怎麼辦？你爸一直昏迷不醒，我……如果他醒來，我一定不會再和他吵了，我一定不會再怪他，再也不會了……”母親哭泣的聲音猶在耳邊，她是在悔恨吧，可以相處的日子天天吵，現在一個出了事，另一個眼睜睜的看着事情發生卻無力改變事實。母親深愛着父親，只是愛的方式出了錯誤罷了。愛？柔依懷抱着自己，多麼傷人的字眼，她曾以為她是為愛而活了，但真正置她於死地的也是愛。水柔依回到了傲群高中，一切彷彿又從起點開始。不再理會周圍的是是非非，她埋首書本，下課除非必要，她不再走出教室。 燦羽仍然在她的身邊，可是，她的熱情冷卻，也消失殆盡。回來一個多星期，水柔依沒見過單亦非，旁人也似乎隱瞞了一切，她不知道非過的好不好。這麼多天，她見過墨深藍。她正和含青笑得開心，柔依漠然地從他們身邊走過，她看到他們詫異的表情。好好笑。心痛還在吧，所以寧願冷漠以對。父親醒過來了，他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對母親說的，水柔依不知道父親說了什麼，她只看到母親笑了，然後又哭了，臉上流淌着幸福的淚。那一句話解開了母親所有的心結，因為那是水柔依從小到大，真正的看到母親快樂。“小柔？”有個聲音叫住了她，那聲音她再熟悉不過。再次重逢的情景她幻想過很多次，可是現在，她的背僵直。小柔，你回來了？非輕聲地問着，水柔依背對着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終究要面對的吧，逃過一次，可逃得掉想見他的心嗎？轉過身，水柔依走向他，在他還來不及反應時揚手揮了他一巴掌。你！非震驚了！柔依微笑着，我們互不相欠了。重新介紹，我叫水柔依，以後請多多關照。不想再面對非錯愕的表情，她笑着從他身邊走過。風，揚起了一堆枯葉。哦，是秋來了！似紅把水柔依叫出了教室，她充滿敵意的眼神讓水柔依冷漠的心動搖了，她知道似紅找她的目的，為了墨深藍。“你不該回來的，藍和非那麼快樂的在一起，就因為你的出現破壞了美好的一切！非又因為你傷害了藍你知道嗎？你真是個惡毒的女人！”水柔依直視了似紅很久，她為了好友做到這個地步已經算是夠了吧，但是柔依有必要為自己辯白，因為，她不想似紅誤會她，她喜歡她，喜歡這樣一個為朋友不顧一切的女孩。“我回來是因為有非回來不可的理由，我沒有要破壞任何人，如果可以我也寧願自己永遠也不要回來。”水柔依平靜地說。“可是你還是回來了。”似紅看着她。“如果他們真的在一起，而不是墨深藍一相情願，那麼，即使我回來了，他們也不該因為我而動搖，愛就是需要對方的互相信任，強硬地綁住對方也是無濟於事的，不是嗎？”“可是非動搖了！”似紅大聲地說。“那是因為他根本就不愛墨深藍。”“你胡說！”“我沒有胡說。也許墨深藍當局者迷，可是，為什麼旁觀者的你就不肯承認呢？”“你想說非愛的是你嗎？”似紅冷笑地說。“不，他愛的是他自己。”“哈……多可笑！”似紅肆無忌憚地笑了。“不管你信不信，那是事實。”其實，水柔依根本不知道事實是什麼，單亦非愛誰，和現在的她有什麼關係呢？父親出院了，母親忙着張羅一切，她說要讓父親快樂。看着她忙碌的身影，水柔依知道她正幸福着。那麼，她呢？倚在窗邊，天灰濛濛的，她想起了那天和非的第二次見面。“小柔，你不原諒我對嗎？”非悲傷地望着水柔依，她卻低下頭，忽略他的心痛。“小柔……”“單亦非，請叫我水柔依。”她打斷他的話，倔強地抿着嘴。“小……水……柔依，你一定要這樣對我嗎？”非糾結着眉毛，痛苦顯露於形。突然間，水柔依有股伸手撫平他額間傷痛的衝動。“我忘不了你給我的打擊，也忘不了你的背叛。在我沒有忘記那些事以前，我只想好好地撫平傷口，請你，別再和我見面了！”水柔依不敢相信自己會說出那些話，在奇樂的日子她天天盼着他能夠追來和她見面，現在終於又可以見到他，她卻說出那樣的話，是不是女人都容易口是心非？“對……不起！”非望着她，望得很深很深，象是要把她刻在心口一樣，然後他轉過身慢慢離去。淚，滑落……木華又帶給了水柔依驚喜，他轉回了學校，並告訴她，他會陪着她面對。水柔依苦笑着：“面對什麼呢？”“面對讓你心痛的過往，面對在你心中深深印下的人，面對你自己。”木華對她說。“那你怎麼面對墨幽橙？不要對不起她，我不想你成為第二個他。““我不會的。”木華輕輕地嘆了口氣，“反倒是你，要好好保護自己，別再受傷。”“我會的。”水柔依淺笑。非，我還是愛你，心從沒變，縱使你傷我那樣深，那樣刻骨銘心，我依舊愛你。墨幽橙，墨深藍的胞姐。她從來沒有和水柔依講過話，即使她們就在一個班，即使她就坐在水柔依的後面。柔依知道，她討厭自己，為了她妹妹。柔依曾怪過她，因為柔依覺得她不夠理智，也很笨，可是後來，她決定理解她，那是親情使然罷了，她為什麼要怪她呢？再說，她是木華的女朋友，她不該用有色的眼光看她。在學校的小徑上，水柔依遇到了單亦非。他說他們不是偶遇，他是特地來找她的，有事要和她談。柔依無法拒絕他。他拉着她到了花園，突然抱緊了她。這個懷抱是多麼熟悉，可是它已經不屬於我了。“我們重新開始，小柔，答應我好不好？”非說出了他的目的。柔依怔怔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半晌，推開了他。“不，不可能的，我不想再受傷了。”“小柔……”非抓住她的肩，“我知道過去是我對不起你，可是，我愛你，這一點我從沒騙過你！”“你……愛我？”淚終於掉了下來，“那墨深藍呢？”“我不愛她！她只是我的朋友，朋友而已！”“不……這個時候解釋，太遲了！”柔依掩面而泣，他怎麼可以在傷害她那麼深后輕易地說那些話？“小柔，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不會再讓你受傷，只要你肯給我機會，永遠都不會遲。”“不……”柔依泣不成聲。“小柔，小柔，求求你，給我最後一次機會，小柔，求你……”非抱着柔依哭了。水柔依愣了好久，第一次見他哭，竟是在這樣尷尬的局面下。良久，她嘆了口氣，無法理解自己的心軟。“好。”她答應了他。“什麼？”非不敢置信地問。“我說‘好’！”柔依又大聲地說了一遍，她看到非像小孩一樣興奮地笑了。非高興地擁緊了她，讓她無法呼吸。希望，我的決定不再錯誤。水柔依又和單亦非在一起了！這個話題成了傲群高中的大新聞，有人為他們高興，畢竟這樣的金童玉女不在一起多可惜啊；但也有人持着看好戲的心態，像這種冷和熱的組合，最後一定是分為結局的吧……單亦非對水柔依比以前更溫柔，更體貼了，可是，柔依的心卻空虛了好多，原因不明。“謝謝你給我機會，小柔，我愛你。”記得那天分別時非拉着柔依的手說的最後一句話。柔依不明白，真的不明白，非到底是因為愛才和她在一起，還是因為他在懺悔。“柔依，你……說什麼？”木華手中的杯子滑落在地，尖銳的聲音吸引了餐廳內其他的客人，他們紛紛向柔依他們投來了異樣的眼神。 柔依低下頭，有些尷尬。“我們又在一起了，你覺得不妥嗎？”她問木華。“當然不妥……不，我的意思是，難道你不怕他再傷害你嗎？”木華的話讓柔依不解，他的表情更令她不懂。“我相信他。”是的，無論如何，她是愛他的。“相信他？難道你忘了你的信任帶來的後果嗎？別傻了，柔依。”“不，我選擇相信他。木華，支持我吧！”“柔依，其實我……”“木華，你該鼓勵我不是嗎？我和他好不容易又在一起了，我的心情你是無法理解的。”“柔依……”“你知道我愛他！木華，就像墨幽橙愛你一樣。”柔依一次次地打斷木華的話，是因為她知道他要說什麼。她希望他將那些話放在心底，永永遠遠別說出來，別說出來，永遠……和非又在一起了，她應該忘了所有的芥蒂，和他重新開始。每日的早餐都是非替她準備的，他知道她有不吃早餐的習慣，他說為了她的胃着想，她必須吃，還為她配了張表，表上都是早餐的搭配食物。有一瞬間柔依覺得甜蜜透了，如果可以這樣終老，她會不惜一切保留這美好的時光。胃又開始痛了，今天非去參加籃球比賽，一早出門，他來不及為她備早餐，她也習慣地忘了吃，還不到中午，她的胃就開始隱隱作痛，接着是一種絞腸的痛楚……她忍了下來，上課時她不可以走，不可以……爸爸帶她去了醫院，做了胃透視，是慢性胃炎，配了葯，回到了學校繼續上課。只是胃炎，沒什麼大礙的，不想讓關心她的人擔心，以後的每一次痛都忍了下來，可是，痛卻一次比一次厲害。非來找她，問她中午為什麼不在教室，她告訴他，家裡來了親戚，耽擱了。他沒有懷疑。其實是她躲在廁所里忍着肚中強烈的痛。再去醫院，柔依做了胃鏡，一根很長很長的管子從嘴裡伸進胃裡，除了嘔還是嘔，嘔幹了肚中的苦水，終於結束了，診斷出來，是胃出血，應及時治療。爸媽想要說服她住院，她拒絕了。就快高考了，她不願非因她而落下功課。非說他要離開一段時間，他爸爸在外地的公司需要他去處理一些事。臨走前，他不忘囑咐她一日三餐要正常。他說他很快就會回來。柔依笑着答應了。她以為他真的去了外地，以為他很快就會回來，她一日三餐都按時吃。可是，所有的“以為”在看到非坐在墨深藍的身邊時，所有的信任都瓦解的。她真的寒了心。因為要複檢，柔依去了醫院，做完檢查，醫生要她儘快住院，若再不接受治療，很可能會轉化為惡性胃癌。柔依同意了，但要求是在兩個月以後的高考結束，醫師同意了。醫師帶她去住房處看了一下，柔依跟着他在走廊里轉着，驀的，她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是非！她看到他拿了個碗走進了一間病房，她跟了過去，卻看到令她震驚的畫面，非坐在墨深藍的病床上，正一口一口地喂着她！柔依的淚剎那間奔騰而下，她不敢相信，他們竟然……而非……再一次欺騙了她！她不小心碰開了門，淚眼朦朧中，她看到非錯愕的表情，看到墨深藍得意的笑容，她扭頭狂奔了出去。她不敢再想以後的事了，寒了的心再也溫暖不起來……回到家，哭腫的眼睛沒有瞞過媽媽，她沒有聲息的抱住了柔依，嘆了一口氣。“是不是媽媽從來沒關心過你呢？為什麼哭？你很少這樣難過，柔依。”柔依在媽媽的懷裡第一次痛哭，直到哭累了睡着。足足有一個星期柔依沒有去學校，班主任打電話過來，說了些關心的話，她以為柔依病了，其實她是在逃課啊，呵……有時候，柔依覺得自己瘋了一樣，那天的畫面一次又一次浮現在她腦中，她總是慌亂地用手甩開一切，可是，紮根的東西終究是揮不去的啊！非所做的一切徹徹底底讓她碎了心！“柔依，一個男孩在我們家門前等了好久，要見嗎？”媽媽推門而進，柔依虛弱地躺在床上，拉緊了被子。嘆了嘆氣，媽媽無奈地走了出去。會是非嗎？如果是，我該用怎樣的心情面對他？他是來道歉的，還是又想用什麼欺騙我的話來敷衍我？他真的愛我嗎？為了墨深藍他又欺騙了我，為什麼他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騙我？柔依坐起身，她不想逃避了，如果是非，她一定要和他說清楚，她再也不要為他傷心了。下了樓，媽媽正坐在電腦旁，見柔依下來，她似乎鬆了一口氣。“肚子餓嗎？我去熱飯菜。”媽媽輕聲地問我。“不餓”我搖了搖頭，“那個人走了嗎？”“沒有，那個男孩很固執，非要見你，讓他在屋裡等他又不願意，現在應該還在門外吧。”“我出去一下。”說完，她打開門。“別走遠了，外面冷。”媽媽關心的話語驀的讓柔依的心溫暖了起來，也許，這就是她一直忽視的親情吧。他，那個要見柔依的人，不是非，是木華。一股失望流涌而來，但是柔依還是高興的，在非一次次欺騙之後，至少還有木華，他……沒有遺棄她。“柔依，你怎麼了？”木華見她出來馬上走了過去。“很高興見到你，木華。”柔依強裝歡笑，可是她的笑容比哭還難看。“非又欺負你了？”“沒有。”“那你為什麼不去學校？你病了？嚴不嚴重？”柔依看到木華焦急的眼神，突然有些暈眩，胃裡一種不知名的東西似乎在往上涌，她捂住嘴。“柔依，你怎麼了？”木華扶住她，她搖搖頭，避開了他的撐扶。“我沒事。”“你的臉都白了，還說自己沒事！”木華強制扶住她將要下沉的身體。“我……”還沒說完，一陣濃烈的血腥味在口中擴散開來，柔依忍不住咳了起來，血順着她的手滴落下來。“柔依！”木華震驚地喊着她的名字。柔依吃力地望着木華，對他笑了笑。“幸好還有你，木華。”“柔依，別嚇我啊，柔依，柔依……”柔依只覺眼前一片黑暗，木華的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遠……醒來是兩天後的事了，媽媽坐在病床邊，見柔依醒來，高興地抱着她哭了。“柔依，以後別再嚇媽媽了，好嗎？”“媽……”柔依無語，淚卻在打轉，是她太自私了嗎？自己悲傷，卻也要周圍的人同她一起悲傷？“你的病不能再拖了，今年的高考就別考了，我幫你辦休學。”“不--”柔依好不猶豫地拒絕，她不要休學，她還不能休學，要是她突然不上學了，非會擔心的……不……他不會，再也不會擔心我了……想到那天的一幕，柔依又暗自罵起了自己，水柔依，你怎麼那麼傻，你以為非還會關心你，擔心你嗎？你根本影響不了他絲毫，即使你不見了，他也不會在意的！“柔依，別固執，你的身體再這樣下去是不行的。”媽媽嚴肅地對她說道。“不，媽，讓我考，考完后我一定馬上接受治療，好不好？”柔依哀求着媽媽，她不能放棄啊，還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即使不為非，她也要堅持下去。“柔依，我的傻女兒……”我是不是真的很傻？柔依反覆地問自己。非從那天後就再沒有出現過，也許他根本就不知道她住院了吧，她一直等他來，等他解釋他的謊言，等着自己再一次原諒他，可是，他沒來。為什麼不來？非，你知道你的做法就好像判了我死刑嗎？你在告訴我，你已不再愛我，不要我了，是嗎？你終究選擇了墨深藍嗎？閉着眼，柔依靜靜地躺在病床上，明天她就出院了，也許她就能見到非。真的好想好想他，她要告訴他，忘掉一切重新開始，因為，她愛他勝過她的生命，他，會同意吧？如果他還愛她，他一定會同意的，一定會……一路上，柔依感覺到很多責備的眼神，發生了和她有關的事嗎？為什麼才沒來兩個星期，就有那麼多人對她充滿了敵意？“水柔依，你還敢進學校，你為什麼不去死！”墨深藍突然發瘋一般的撲了過來，柔依以為她的手就要挨上自己的臉了，但是她並沒有感覺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