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鄉之間

　　某城市，某洋房，卧室里。

　　夫：“快過年了，咱回趟老家吧？”

　　妻：“啊？回老家？”

　　夫：“帶兒子回去祭祭老人，再看看大哥大嫂！”

　　妻：“怎麼回去？開車還是打車？”

　　夫：“……”

　　妻：“就你們那山窩窩，不通火車，就坐那破班車？”

　　夫：“要不開車回去吧？”

　　妻：“開車？那爛路，磕磕碰碰的，你不怕把車弄花了？”

　　夫：“老人不在了，就剩大哥大嫂他們了，過年也怪冷清地，”

　　妻：“……”

　　夫：“他們想兒子了，兒子也想回去看看大伯大嬸！”

　　妻：“顛來顛去地，吃沒吃地，住也沒法住……”

　　夫：“怎麼沒吃的？是你太挑嘴了吧？”

　　妻：“冷冰冰地，熱沒熱水，暖沒暖氣……”

　　夫：“少住幾天就回來？”

　　妻：“還幾天？兩天就夠了！！”

　　夫：“……”

　　妻：“回去又是給這個侄兒錢，又是給那個親戚錢，得花多少啊？”

　　夫：“過年嘛，總不能空着手吧？”

　　妻：“就你大方！死要面子活受罪！”

　　夫：“你咋越來越不懂事了呢？”

　　妻：“就你懂事？你懂事你一個人回去，兒子留着陪我！”

　　夫：“？？…………”

　　妻：“哎，這暖氣這麼熱，這席夢思咋還這麼涼？”

　　夫：“…………”

　　某鄉，某窖洞。

　　炕上。夫：“她娘，快過年了，去看看老二他們吧？”

　　灶前。妻：“就是，我也正想哩！”

　　夫：“小侄子都上二年級了，怪想的！”

　　妻：“是啊！一起呆了五年哩！”

　　夫：“好！一定去看看！！”

　　妻：“那就乘票價沒漲，早點動身，節約倆錢給小侄子買點好吃的！”

　　夫：“人家城裡人還缺吃地？”

　　妻：“也是啊！那就把咱家那點棗子給孩子帶上！”

　　夫：“嗯……”

　　妻：“再給孩子帶點小米吧！城裡沒那東西！”

　　夫：“嗯……”

　　妻：“噢，我前些日子給老二家的做了雙布鞋，也不知道合不合腳，你給帶上吧？”

　　夫：“就怕人用不上……”

　　妻：“唉，城裡人也怪不容易的！天天都忙，過年也沒個空！”

　　夫：“城裡人可憐着哪！”

　　妻：“順便帶個話給他們，就說過年上墳的事叫他們甭操心，有咱呢！”

　　夫：“嗯……”

　　妻：“到城裡你就少住幾天，人家都忙呢！看看侄子就回來吧！”

　　夫：“知道！”

　　妻：“到了人家可別像在家裡一樣亂吐痰，少抽點煙鍋！”

　　夫：“知道了，啰嗦！”

　　妻：“他爹，炕涼不？我去加把柴？”

　　夫：“不加了，熱着呢！！”

　　窗外，雪花一片一片飄着，落在城市的洋房上，掛在農家小院的棗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