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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琵琶王

手機:M版  分類:舊聞舊事  編輯:pp958

  大唐貞元年間,長安城內繁花似錦。尤以長安街上最為熱鬧,而且在街的兩側,還新搭了兩座綵樓。原來是唐德宗下旨,舉辦一次琵琶大賽,並令宮廷樂師康崑崙督管所有事宜。

  康崑崙,西域人氏。他的父親來中原經商時,生下了他,可他剛過了周歲,卻禍從天降,一次外出中,家人一個沒注意,被人販子偷走。可哪知人販子還沒把他賣出去,就得了暴病,一命嗚呼了。可憐的康崑崙被丟棄在房中,無人知道。就要被餓死時,一位賣藝的老頭路過討水喝,發現了他。於是把他收養,認為義子。從此後,康崑崙便跟着義父走南闖北,學成了一手好琵琶。

  十五歲那年,在埋葬了義父后,康崑崙獨身來到長安。在一次賣藝中,恰好太子府中的首席樂師路過。一眼看上了康崑崙,把他招入府中,收為了關門弟子,傾心教授他琵琶技藝。幾年後,在太子的一次宴會上,康崑崙首次獨奏,一曲《羽調錄要》,彈得是技驚四座。太子大喜,就喜歡上了這位高鼻深眼的樂師。從此後,沒事了就讓康崑崙給自己彈琵琶。就這樣又是幾年過去,太子登基稱帝,改年號:貞元。康崑崙在登基大宴中,再奏《羽調錄要》助興。群臣聽得如醉如痴,由此被贊為“大唐琵琶王”。

  而這次琵琶大賽從表面上看是琵琶高手的總較量,實則是康崑崙為選徒弟而舉行的“選徒賽”。

  比賽的日子說到就到。這天,隨着一陣鼓樂響起,琵琶大賽開始了。一連好幾天,康崑崙天天到場來聽,卻一直搖頭不止。

  俗話說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在康崑崙眼裡,這些人哪裡是在彈琵琶,簡直是彈棉花玩。正感傷間,他聽一聲高喊:“萬歲駕到!”

  康崑崙慌忙去迎接。德宗攙起康崑崙,抬頭看了看綵樓問:“可有中意人選?”康崑崙搖了搖頭說:“回萬歲,還沒有呢。”

  德宗笑了笑,說:“連日來朕處理朝政,有些累了,特來散散心。”說完坐在椅子上,“好幾日,沒聽你彈琵琶了,你且上台給朕彈幾曲。順便也讓我子民們,見識一下我大唐‘琵琶王’的風采。”

  康崑崙慌忙稱是,走上台去,一曲彈畢,台下歡聲雷動。正待再彈一曲,就見一個小太監跑了過來,叫道:“萬歲有旨。想聽其他人彈奏。”康崑崙慌忙應允,令下一位選手彈奏。然後下了台,有些驚慌地來到德宗身邊,不知自己哪裡錯了。德宗哈哈一笑說:“不必惶恐,朕突然想聽聽民間音律而已。”康崑崙這才放下心。抬頭看去,只見一位綠衣女子,懷抱琵琶安坐在台上,隨即弦動音飛,彈了起來。

  再看康崑崙先是一愣,跟着就張大了嘴,傻獃獃地望着台上。原來,這位女子彈奏的正是他譜寫的《羽調錄要》,更不可思議的是從原來的羽調,移到了楓香調上彈奏。

  德宗也是一驚,他也聽出彈的是《羽調錄要》,看了看那女子,又看了看康崑崙,問:“此女子,彈得如何?朕聽着,怎與你所彈的大有不同呢?”可如今,康崑崙的心思都在台上,根本沒反應。德宗笑了笑,也沒怪罪康崑崙。直至綠衣女子彈完,才再次開口:“愛卿,此女子彈得如何?”

  這次,康崑崙聽到了,慌忙回道:“鬼神之技,天上之音,強我百倍。”說完,突然跪倒說道:“萬歲,臣請萬歲恩准此女子為宮廷樂師,以便臣隨時請教。”

  德宗聽完就是一愣:婦人做宮廷樂師,這個太少見了,都是做舞女的。康崑崙這是怎麼了?突然,德宗笑了:做宮廷樂師是假,隨時請教才是真!看來康崑崙動情了。可你也太猴急了吧,你雖有情,可人家是否婚配了呢?想到這,德宗也不說話,命人去把綠衣女子叫來。

  原來,由於康崑崙一直醉心琵琶技藝,達到痴狂地步,所以如今雖已過而立之年,卻還是孑然一身。如今突然一位志同道合的奇女子出現,說不動心?那才奇怪呢。

  不一刻,綠衣女子來了,看樣子也就二十多歲,見到德宗后,跪倒在地,嚇得頭也不敢抬起。德宗看了眼康崑崙。好嘛,康崑崙已是兩眼放光,緊緊地盯住了人家。德宗笑了笑,問道:“你叫何名?”

  綠衣女子沒吭聲,跪在地上一個勁地晃着腦袋。德宗奇怪地皺起眉,還是康崑崙看出了些眉毛,問道:“你莫非是個啞巴?”

  綠衣女子看了康崑崙一眼,點了點頭。德宗有些可惜地搖了搖頭,就有些泄氣了,但事已至此,只得接着問:“可否婚配?”

  綠衣女子又搖了搖頭。德宗不再問了,而是一招手把康崑崙叫到跟前,小聲說道:“愛卿,此女子是個啞巴,不能進宮。你若想隨時請教,就只有是留在你的身邊了。”

  康崑崙慌忙說道:“謝萬歲。不過,臣怕她不答應,所以還請萬歲下旨。”

  德宗有些為難地說:“如何下旨?命做你徒弟?可你身為宮廷樂師官,卻收婦人為徒,有違綱常。賞她當你的奴婢下人,人家何罪之有?那朕豈不成了昏君。如今就只有欽點姻緣這一個辦法。難道你真想娶個啞巴為妻嗎?”

  康崑崙臉騰的一下就紅了,慌忙說:“萬歲,只要能將她留下,以便隨時討教,臣願娶她為妻。還請萬歲成全。”

  德宗搖了搖頭,說道:“真是個痴人。好吧,你且退下。”

  待康崑崙退下后,德宗接着問綠衣女子的情況,當得知綠衣女子父母皆亡后,德宗點了點頭說:“既是如此,那朕就做主,將你許配給我大唐琵琶王康崑崙為妻,你意如何啊?”

  聞聽此言,綠衣女子一下子給坐在了地上,猛然高聲喊了起來:“萬歲,可使不得啊!”

  這一句,所有在場的人都驚得瞪圓了眼,原來綠衣女子不但會說話,而且還是男人的說話聲。跟着就見綠衣女子,一伸手拿掉頭上的假髮,居然露出了一個光頭——是個和尚!

  和尚一邊向上叩着頭,一邊說起緣由。原來和尚名叫段善本,在莊嚴寺出家。也跟康崑崙一樣,自幼就研習琵琶,已有三十多年。聽說這次琵琶大賽后,說什麼也坐不住了,於是瞞着方丈跑出寺廟,不敢以真面目參賽,便化裝成女子。可他哪裡知道,這次大賽是為康崑崙選徒弟,更想不到德宗會來。所以當被德宗叫來后,只得裝啞巴,想糊弄過去。當聽聞德宗要將他許配給康崑崙,知道再也瞞不下去了,這才開了口,說出實情。

  康崑崙聽完后,兩眼就放了光。其實他眼裡只有琵琶,才不是要找老婆呢。如今見對方是個和尚,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幾步搶到段善本面前,跪倒在地叫了起來:“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這時候的段善本哪有心思收徒弟。一邊慌亂地回拜,一邊向德宗請罪,他明白自己這是欺君大罪,搞不好就要掉腦袋的。

  再說德宗,知道了緣由后,雖有些生氣,但眼見兩人,一個口喊着“師傅收了徒兒吧”,一聲又一聲地叫;另一個高呼“萬歲開恩”,“咚咚咚”的一頭又一頭地磕。那樣子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忍不住哈哈地給笑了起來,說:“兩位痴人,一個更比一個痴。”

  這話一出,緊張的氣氛頓時就緩和了下來。而康崑崙卻根本沒注意到,見段善本死活不肯收自己為徒,急得夠嗆,掉過身子就來求德宗。

  德宗無奈,只得再次下旨:段善本欺君之罪事出有因,雖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逃。如今有兩條路,一是進大牢,二是收康崑崙為徒,自己選去。選啥?別說肉身和尚了,就是金剛羅漢,也不願意進大牢。就這樣,本是為康崑崙選徒的大賽,結果卻成了康崑崙在德宗的幫助下,當了段善本的徒弟。

  從此後,康崑崙在段善本的調教下,再次學藝。真是“書痴者,文必工,藝痴者,技必良”。十年後,康崑崙藝成,不但成為了名副其實的大唐琵琶王,而且其琵琶技藝一直影響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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