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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穿越” 的聯想

手機:M版  分類:世俗評說  編輯:小景

  打開網絡,你會發現一個特色:凡文學網站,穿越成神和穿越成妃的文文佔據了統治地位。望着滿天繁星似的力神和美妃,不禁讓人好生納悶:我們生活的社會,除了樓房和雞的屁,已經失去了孕育文學之美的土壤的功用了嗎?國人的欣賞趣味只能轉移到歷史的陳跡中,去翻看古人的床幃記錄嗎?華夏國本來就大,自古人事冗雜,時事難以理出一個頭緒來,只好作為歷史讓後人去評說。

  不過伴隨着困惑的思考總是有的。

  改革開放之初,是很洶湧過一陣盜墓的風潮,一時生滿草皮的荒墳野墓在風高月黑之夜慘遭挖掘。這些穿越文的作者大多是九零后,他們的父母很可能就是當年盜墓的,耳濡目染,對古時的發財人家情有獨鍾。金銀寶鼎已經被上一代掘取殆盡,輪到九零后時連個銅角子也難以尋到,於是大夥只好意淫一番。

  我這樣說肯定要遭罵的,因為穿越文的作者隊伍太龐大了!但我想說的並不是這個,這不過是一個引子罷了。

  細細想來,也不能對小作者們太過苛刻,在中國,要當一個作家太難了。你要揭露現實的弊端嗎,肯定行不通。中國曆來是不缺文字獄的。曾經有不識時務的寫下“奪朱非正色,異種也稱王”的詩句而丟了腦袋,現在也許沒有這樣直接,但考公務員的時候擠破了門檻沒有你的名額,不定哪日嚴打的時候就會讓你金榜題名,或者來一場意外車禍也說不定。總之,魯迅已經死了,在第二個魯迅還沒有成長起來之前,慣於明哲保身的中國人是少有人犯傻的。大家和和諧諧,亮皮鞋包着雙臭襪子,一路瀟洒前行。名利的誘惑是永不過時的,更何況在這個貓論猖獗的時代。文人嘛當然是擠進作協的好,那樣既有面子,同時也許還可以分一杯體制的殘羹。既然有了這樣崇高的理想,寫作時就得小心謹慎,最好努力趕馬三年,待到馬屁拍爛之時,就是仁兄騰達之日。

  然而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走這條路的人太多了,你想去歌功頌德也不一定有人給你笑臉。於是許多人從老師那兒找到一個永恆的主題——愛情——大加渲染。纏綿悱惻的愛情在賺足讀者銀子的同時,曾經也賺過不少人的眼淚。無奈現在是商品社會,利益平衡深入人心,所謂愛情就是只顧投入不顧產出的傻B乾的糗事,不符合商品經濟的原則,和整個社會的價值觀相左。你把愛情寫得太真了,人家就越覺得假:“這年月,還有這樣的事么?”伴隨着疑問就失去了閱讀的興趣。

  嗚呼!連永恆的東西都不好寫了,中國的作家還能寫什麼呢?人間的事難纏,我寫天上的神仙總成吧?這樣不會妨礙誰,也不會惹事生非逗麻煩。更讓人欣喜的是美國人搞出個《阿凡達》轟動世界,狠賺了一把銀子,可見寫天上的事還是可行的。於是仁兄冥思苦想找素材。這一找就讓人悲哀了,我們的老祖宗在千百年前就把一個美女送上了月球;孫猴子也曾揮舞着金箍棒把天宮打砸得稀巴爛,看來這頭道湯也沒得你喝的了。

  於是看雜誌,又有人鼓惑說:“民族的就是世界的”,越土的東西現在越值錢,比如土雞,比如土地。於是你不顧勞頓,深入野寨荒村,寫那些用火紙擦屁股的山民的軼聞趣事,當年莫言也是這麼乾的,一曲《紅高梁》曾經紅遍大地,但接下來就有人罵開了,說這是“售國人之丑以邀夷人之賞的可恨之作”。看來這也是個賣力不討好的差事啊。

  想來想去,還是以市場為中心,掙錢吃飯要緊。寫文的人,大多荒廢了許多謀生的技藝,多多少少有點孔乙己的味道,沒關係沒門路,既賺錢又不出汗的好事難得有你的份。於是,在下午五點鐘后,太陽不那麼曬人的時候,仁兄你穿個大褲衩,趿拉着塑料拖鞋出門了。噫!那電線杆子上新貼的是個什麼牛皮癬?你推推眼鏡奏上去細看,不是尋常的診治淋病梅毒的廣告,原來是酒店招工的啟示,明碼標價月薪兩萬元。哇噻!天下竟然還有這樣的美差事啊!再看條件:“誠招先生小姐,要求貌端體健,思想開放,能吃苦耐勞”云云。你知道那也是個力氣活,捏捏手臂上的肌肉,平平滑滑的沒一點突楞感,只怪平常缺乏鍛煉,自認不是那塊材料,只好搖頭嘆息而去。

  晚上躺在床上,窗外明月如霜,寂寞和煩惱像露水一樣浸上心頭,盜墓的念頭又蹦了出來。這活兒好啊,既不要本錢又不要交稅。俗話說:“叫化子討米討得久,總會遇上擺大酒”,說不定哪天就會挖出個金元寶來。於是起身下床,揞開電腦,打出幾個字來:寵妃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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