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想不到》【長篇連載之五】

　　【五集】：意想不到。

　　小時候小學讀的書是很少的，基本上就只有語文和數學兩門課。上完了語文上數學，上完數學還是上語文。天天這樣：周而復始枯燥無味，是特別的單調。好在一個星期還有那麼重要的兩節體育課。對我們來說，體育課就是我和同學們無限嚮往的花花世界。也真是的？只要聽到上體育課的鈴聲一響，窮得不得了的瘋小子的男同學們就一窩蜂的沖向學校的泥巴操場。分成兩邊，玩我們笑傲江湖的新名堂：鬥牛。好過癮的對牛哦，用一隻手把一個腿提起來進退自如的進攻着，‘攻！攻！功’直殺得天昏地暗，塵土飛揚，人仰馬翻。【就是我們現在看到的電視裡面的角鬥士】

　　我們這一派在我的領導下，是顯得特別的厲害。我的幾個得力手下戰無不勝，所向無敵。我指導他們的宗旨是：不惜任何的代價，也要把對手衝倒在地。一個人不行，兩個上；兩個人還不行，那就同時上三個。邪門！我就不相信撞你不下來。你想打架？哼，來啊！誰怕誰？大我們幾班的同學我們都能把他打倒在地，何況是同班的。我們人多，而且不怕死的可以用嘴巴一頓的亂咬，看你怕不怕。後來，上體育課，我們就直接分邊打架了。再後來連下課的十五分鐘也養成了這樣的習慣。是啊！這個速度太快了，很容易解決問題的：上去把人打倒在地就完了，呵呵，真是太刺激了。不過，玩歸玩，學歸學。我的學習成績始終是全班最好的。那個對我印象最差的女班主任老師，看到我的成績好，居然也對我刮目相看。我有什麼問題的，她也爭隻眼，閉隻眼的。後來竟還讓我當上了班長。

　　進入小學三年級的下學期，我依然是班上成績最好的常青樹老班長。而且隨着我的成熟和霸道，我的權利在班上如日中天，越來越風光的不得了。老師要檢查的同學們的作業也點名要我檢查，遲到和曠課的也要我登記，就連打掃衛生也要我安排。我感覺自己真有本事太有牛皮了！確實，我能不自豪嗎？自己下課走路時，可以隨便的叫上哪個同學的背着我，心氣來潮也可隨意的叫哪個同學們蹲下來做馬，自己大大咧咧的坐在他們的肩上大喊大叫。然後，被一大群的同學擁着的想到哪裡就到哪裡的：好威風。只是，驕傲的我的同時也有一點點好奇，有一點點的不明白？當老師也不難啊？整天都是拿着課本的對着書本上念，這照本宣科的誰不會？不信？我上去也一樣的念給同學們聽。再說，檢查作業也真的很簡單的很簡單：用紅筆在作業本上對的打鉤，錯的打差，然後寫上個日子：這就完了。檢查作業就這麼完了？邪門！也太簡單點了吧？於是，我就把自己比做是老師了。自然，沾沾自喜的我就飄飄然高高在上，八面威風好不神氣：我的權利在班上已經完全到達了極限。班上的同學沒有哪個不聽我的，他們也不敢不聽我的。哼哼？你不聽我的，檢查作業的時候我就說你不合格，讓老師罰你回家寫一百遍。你明明沒有遲到，我就在本子上登記你遲到，讓老師罰你晚上回家時天天打掃衛生。真是的，不聽話？這還了得？不信你就試試看：我說的話是老師相信？還是你說的話是老師相信？又加之班上我的幾個老部下的極力維護，我就成了班上名副其實的大‘王’了。

　　開學才兩個月的時間，學校就有了很大的變化。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突然的增加了好多的學生。學生多了，沒有教室，自然就要尋找出路。我們班和另外的三個班的同學在大隊和學校領導的統一安排下，一起搬到了我們生產隊後面的另一個生產隊里。和我們生產隊相隔的距離，只是一座小得可憐這頭放屁那頭就能聽見的小山。呵呵，我們隊後面的生產隊那才真正是個好地方：屋後面的山上是密密麻麻高聳的樹林，在樹林里有着好多相連的防日本鬼子飛機的防空洞。航空洞里裡面很熱鬧的，有蝙蝠啊，鳥啊老鼠什麼的，一進去准能逮着其中一種的，真是特別的好玩。進到這個洞里，玩着的就不想出來了。在洞裡面玩‘打仗’，不就是和我們看到的‘地道戰’裡面打仗的模式是完全一樣的嗎？

　　新的教室是設在一戶大戶人家的一個有天井的院子里。黑板是用門板塗上黑漆做成的，整個教室能夠容納六七十個同學。天晴的時候聽課還好。可下雨的時候，天井裡的雨水總是隨意的彈到後排同學的身上。當然，這怪不了別人，只能怪他自己？誰叫他的成績特不好？那個年代學校不成文的規矩是：最差成績的同學只能永遠的坐在教室裡面的最後一排，無人關注，好像這是天經地義亘古不變的規律。而我始終是全面的第一排的正中央，桌子幾乎挨着老師講課的黑板了。於是，老師講課的時候，我總是感覺我的臉上有力氣大的男老師嘴裡飛舞的唾沫和口水，讓我感覺十分的難受。說實在的，我倒希望老師把我編到後面的第一排。下雨的時候，我就能夠用手去抓那些飄舞的雨水了。滴滴答答那響着的雨聲，總是能讓好玩的我興奮不已玩心大發。是的，聽課對於記憶力好的我來說，根本就用不着花那麼多時間的：不就是簡單的語數兩門課嘛，天天學，有什麼難的？這不，每一期的書只讀了一半的時間多一點，而課程早就被老師全部的念完了。只是沒辦法，老師就是非得讓成績好的坐前面，而且你不坐也得坐。況且，這也是好多同學想坐也坐不到的座位：是成績和榮譽的象徵。這也許就是我們中國遺留下來的傳統老習慣、始終把成績用做來衡量一個人好壞的重要因素吧。是的，現代所有人的毛病就是虛榮心太強：明明難受還是要苦苦的死撐。我當然也走不出這個怪圈了，因為我不是聖人。

　　慢慢的同學們就適應了這裡的環境，喜歡這裡優美的環境了。在我們的教室旁邊有一個小小的側門，走出這個小側門到山上面有一個一丈多高的土岩。要到充滿神奇誘惑的山裡的洞里去玩，就非得要經過這高高的土岩。於是，班裡的男同學在我這個班長的暗示下，經過半個多月的中午和下課時的模爬，終於爬出了一條能夠攀爬上去的人行小道。呵呵，人在曹營心在漢，我不知道這句話是哪朝那代哪個名人說出來的，那真的是說得太好說到我的心坎里去了。這不，上課的時候，我人是坐在教室里，可心早就已經飛向了那神秘的防空洞。下課的時候，就連那短短的十五分鐘課間時間的玩耍，也是我們爭分奪秒的好光陰。我們依然是分成兩派，以我班長為頭的是一派。以學習委員為頭的是另一派。我們兩派在洞里是飛天蜈蚣，天天打得洞裡面烏煙瘴氣，神鬼不寧。當然，主要的武器是黃泥巴做成的球，樹枝條做成的槍。為了不耽誤我們的上課，我在外面專門安排了一個膽子很小怕打仗的同學聽鈴聲，只要上課的鈴聲一響，他就在外面吹我給他的哨子。首先我們還能把握分寸，上課的鈴聲一響，我們就趕野鴨子似地擠在一起一溜煙的奔向教室。哈哈，儘管頭髮上的泥巴還在不停的往下掉，臉上的汗水還在死死的往下流。而看到的老師也只是簡單的訓斥幾句，也就了了。因為，班長和學習委員畢竟是她的左右臂膀，更何況我們班的成績始終是全校最好的。

　　人最大的失誤莫過於忘乎所以，得意忘形。由於我們班是全校的重點尖子班，而且在多次的公社文教辦統一的考試比賽中，我們班成績始終是名列前茅：曾多次受到學校的表揚，也曾多次得到文教辦獎勵的獎狀。所以，公社文教辦就決定和全校的老師精英到我們班進行一次現場的聽課，到底看看我們班的老師和同學們有什麼過人之處？我們是怎樣在老師的教導下起得那麼好驚人的成績的。於是，聽課的時間就定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第一節課。

　　那是一個天氣非常晴朗的一天，天空中看不到任何一絲的雲彩。學校放了中午學，中午回家吃飯的同學們返回校后，在我和學習委員的帶領下，我們又全部一溜煙的爬進了學校後面山裡面的防空洞里……哎！災難就這樣發生了：鬼迷心竅的我，根本就沒有發現我安排平時聽鈴聲那個膽小的同學病了沒有來學校；記性很好的我，忘記了這天下午居然還有這麼重要的一節課。再加之頭天晚上放的電影‘地道戰’那精彩的場面，已經滲入到我們的腦海成催發劑。於是，在我和學習委員的精心組織下，我們全班兩派的男同學在防空洞里是瘋得忘記了世界，忘記了一切。當我們的班主任語文老師，鑽進航空洞里找到我這個班長瞪着眼蹦着臉的大發雷霆時，滿身的黃泥巴的我就知道已經闖下大禍了。當我們回到教室時，已經是超過整整的半個小時了，文教辦和聽課的老師早已不見蹤影。果然，班主任這次對我再也沒有手下留情。她右手拿了那個教學的尺子，左手按着我的手指，在我的手掌心上就是重重的幾下：“啪，啪，啪”好響亮的響聲哦。我的媽？這是我上學以來第一次看到我們的班主任對我是那樣的凶，那樣的毫不留情面……然後，打完了我的班主任，又罰我和全班的男同學在教室的牆壁邊站了整整的一個下午。

　　事情影響太大了，文教辦點名批評了我們學校。這次，學校的校長沒有像一年級那樣的對我大發慈悲。他和老師們開會討論，決定在全校大會上對我進行點名批評和記過處分，並同時要我作深刻的檢討。在這個關鍵的時候，我的班主任老師站起來說話表示反對。她說我的成績大家有目共睹，每次的考試幾乎都是全年級第一，為學校爭得了那麼大的榮譽，不應該處罰得那麼的嚴厲？如果事情處理這麼重，那就肯定會影響我的‘積極性’和我們學校樹立起來的典型的光輝形象。終於，我的班主任老師的努力沒有白費，學校就只讓我在班上做了檢討。不過，我丟掉了當了三年的呼風降雨的總統的寶座：班長的位子。從此，我也由一個‘大官’，變為貧民百姓了。

　　【六集】：人心叵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