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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給孩子的記憶之“雞頭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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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給孩子的記憶之“雞頭米” 標籤:做懂孩子的父母 青澀記憶 培養孩子 我要做好孩子

  留給孩子的記憶之“雞頭米”

  在蘇北的小機場等候飛機,照例又是晚點,於是有時間很仔細地查看候機樓商場里的產品,意外發現有“雞頭米”出售,毫不猶豫買了一盒。

  小時候,老家極多雞頭米,它的莖梗可以做菜,果子可以吃,這是上帝給窮人的禮物。上初中時和我住一個床鋪的兄弟好久不見了,聽說狀況很不好。這兄弟成績很好,但是命運不濟,幾個月大母親就拋棄了他,父親有些才情,但體質不好又不善農活,收入比普通人家還要少些,家裡還有兩個年邁的老人,生活較為清貧。那時農家子弟都渴望考上縣師範,跳出農門拿一份工資,因為競爭激烈,只有最優秀的人才能考上,他考分夠了,據說鄉文辦主任的兒子頂了他的名額。上高中后,我們不再同學,偶然遇到一次,他說自己神經衰弱睡不着覺。我離開農村再沒有見到他,只打聽到他沒有上完高中,父親尋找新愛去了,他身體孱弱對農事更不擅長,生活比以前也更加困頓。他送走了兩位老人,以幫人放牛為生,有時還要去采草藥撈雞頭米賺點零錢。但是他很有節氣,就是不肯接受同學的接濟,這樣大家也就很難幫他了。貧困年代大家的經歷都有幾份相似,有個同鄉他有兄弟姐妹11個,全家保他一人讀書,其他兄弟姐妹全部輟學,他一路念到北大的研究生,進入到國家部委成為棟樑之才。在暑假裡,他都要和姐姐、妹妹一起撈雞頭米賺學費。

  與同學們比我是“幸福”的,父親有一份公職,按月能領到薪資,父母總能借到錢供我們姐弟四個上學。我也過撈雞頭米,不過不是賺學費,而是找零食。池塘里深水處長滿了荷花,雞頭米在淺些的地方搶佔到自己的地盤。雞頭米與荷花或許是表親吧,相近的地方很多,但一個挺拔俊美,一個卻粗陋猥瑣。雞頭米莖梗無支撐力,葉子軟塌塌浮在水面。荷花也有刺基本不扎手,雞頭米不論是葉子、莖梗、果子渾身長滿密密麻麻的刺(有的品種果子不長刺),又長又尖,一副不許招惹的樣子。雞頭米與荷花長在一起自己也覺自慚形穢,越是沒有自信越是要遮掩,闊大的葉子蓋住了水下的一切,開花、結果都在水裡悄悄地完成了。每年暑假我和姐姐、哥哥都要去撈雞頭米,在竹篙上綁上鐮刀,先把雞頭米的葉子割爛挑開,將竹篙挨着莖梗用力往水底按下,然後往回一拉,被割斷的雞頭米莖梗一根根從水底衝到水面,被一一撈上來。雞頭米莖梗的刺很容易被撕下來,拽着一塊皮往下一扯就可以一撕到底連皮帶刺乾乾淨淨地撕下。雞頭米莖梗炒辣椒味道很好,城裡人特別愛吃。雞頭米果子我們叫包子,裡面如石榴多籽,是我們喜歡的零食,嫩的好吃,紅籽的是糯的味道更好,丟進嘴裡一咬兩半,甜甜的漿汁滿嘴,過後嘴裡很是清爽。老的籽變硬了,咬破硬殼有些澀澀的,長老的籽可以炒來吃,一粒一粒咬,咬開只能吃到一點肉,很費勁,當零食吃都嫌麻煩。

  雞頭米學名叫芡實,中國人做菜喜歡勾芡,最早用的就是芡實的粉。農村經濟條件改善後,孩子們不用撈雞頭米當零食了,奇怪的是雞頭米竟然很少了。雞頭米的莖梗是道好菜,果子也可以做中藥,還可以煮粥或者做成各色好吃的,於是有人開始種植雞頭米。有一次我在北京的江西菜館吃到這道菜,委實令人驚喜。

  作者:王瑜

  2014年9月作於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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