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外孫女一起挖野菜

　　今年的新春到來之際，我們與三個女兒及其她們的家人在寶雞大女兒家相聚，度過了一段難忘的快樂時光。大家一起吃住，一起憶舊述新，一起談天說地，一起議南道北……

　　剛剛７歲半的外孫女聰明活潑，她那快樂無邪的笑聲蕩漾在她身影所在的每一個角落，她自然成了我們活動的中心之一，成了我們的開心果。外孫女活力四射，又是談她在學校的學習情況，又是說她的各種見聞，她又是唱歌，又是跳舞，又是表演小品，又是講笑話，又是出謎語，又是給大家畫畫，還要給大家彈鋼琴（但因沒有鋼琴而未能如願）……

　　我是一個喜歡在戶外活動之人，且在外出之時有隨手採挖點野菜的習慣。大女兒家居住的小區在寶雞市的清姜區，緊鄰寶雞南塬。小區環境不錯，沿塬邊修建了水泥混凝土小路和多層平台，供人們休憩。出小區，若再繼續前行，還可爬上南塬之頂。我到了寶雞大女兒家之後，常常攀爬寶雞南塬，活動活動筋骨，有時也採挖點野菜什麼的。外孫女到了寶雞后，吃到了我採挖的一些野菜，覺得味道不錯，就纏着我，要我領着她去採挖野菜。因為自去年１１月份以來，寶雞同關中地區一樣，大面積長時間乾旱，所以野菜難見其蹤，我就沒有把外孫女採挖野菜的要求放在心上。但外孫女並不氣餒，在她“爺爺，你就帶我去挖野菜吧！”的一再要求下，有一天我就帶着她出發了。

　　春節前夕，雖然剛過大寒節氣，但入冬以來一直未見落雪、氣溫偏高，午後是暖洋洋的好天氣。我領着外孫女，出家門、出小區，在明媚耀眼陽光的照耀下，我們先順着緩坡的水泥混凝土道路行進，再攀登着設有水泥混凝土踏步的層層台階，然後沿着彎彎曲曲的公路向塬上前進，再走了一段小土路后，終於爬上了南塬塬頂。

　　冬日，一路上除了一些常綠樹木外，滿眼多是枯敗頹禿的蕭條景像，但外孫女仍然興緻勃勃，不時地問這問那。在路邊塬坡，我指着那些綠綠的樹木，告訴她那是蒼松，那是翠柏，那是女貞；告訴她那些沒有樹葉，只有憑藉不同顏色和不同形狀的光禿樹榦樹枝而區分的樹木，那些是楊樹，那些是柳樹，那些是洋槐樹，那些是柿子樹，那些是蘋果樹……她聽的很認真，不停地點頭稱是。

　　到了一處立着“茹家村遺址”的石碑旁，她問我“這是什麼呀？”我給她念了碑文，做了解釋，當說到在這裡出土了很多青銅器等古代寶貝、一些青銅器放在了博物館時，她馬上說“啊！我們在寶雞青銅器博物館看到的一些青銅器就是從這裡挖出來的吧？！”我說“是呀！”小小年紀的她似乎對此很有興趣，反覆地問來問去。

　　到了平坦開闊的塬頂，在藍天白雲下，塬面開闊，綠油油的麥田一片連着一片，向南遙望，遠處的秦嶺清晰可見，她不禁驚呼道“哇！好大好漂亮呀！”暖陽當空照，我和外孫女走在充滿生機的田野上，不時與來來往往休閒遊玩的人們擦肩而過，外孫女蹦蹦跳跳，充分享受着大自然的美妙。她不斷地問“野菜在哪裡呢？”現在的麥田裡不像過去有很多薺菜，由於使用了化肥農藥，麥田裡已經很難見到了，只有一些荒灘、田坎、荒地才可見其身影；加之入冬以來長久乾旱，更難覓薺菜等之蹤跡。

　　我領着外孫女走呀走的，走到了一處已經採收完蔬菜的廢棄菜地里，只見種植的白菜、油菜、菠菜、香菜等已經採收，滿地都是殘根廢葉。在這片廢棄菜地里，於地埂和空地上才見一些薺菜，我指給她看，並用帶的刀鏟鏟挖起來。菜地里還有不少野生蔓菁（一種用來榨油的老品種油菜），外孫女看見碩大的、綠瑩瑩的蔓菁，不斷“哇！——”“哇！——”地驚呼着，催促我多挖一點。我就鏟挖了一些蔓菁葉莖，她還要我挖取了幾棵大大的蔓菁根。另外，菜地里還有一些遺落的菠菜和香菜，外孫女也讓我鏟挖了不少。外孫女非常興奮，在地里跑來跑去，不斷地說“爺爺到這裡來！這裡好多呀！”“哇！這裡有一棵！”“這裡又有一棵！”“哇！這一棵好大呀！”我們配合默契，我用刀鏟鏟挖着，她麻利地在旁邊撿拾着。我不斷地說“行了！行了！”她仍然意猶未盡，說“再挖一些吧！”沒有多大一會兒功夫，我們就挖了一塑料袋，滿載而歸。

　　返回時，我們走在小路上。小路兩邊野草灌木叢生，在乾枯的酸棗樹上還掛有不多的一些紅酸棗，在我的幫助下，她也摘了幾顆，品嘗着那又酸又甜的味道。生長在路旁的一些野生枸杞樹光禿禿的，只有坡坎上的一些枸杞樹上還掛有紅紅的小枸杞，我們難以摘到。我告訴外孫女，路邊的酸棗和枸杞早就被人們摘光了。外孫女聽說后，感到非常遺憾，就說“那我放暑假時就來，爺爺你就陪我摘酸棗摘枸杞吧！”我說“那好，你就來吧！”

　　一路上，外孫女與我說說笑笑，一再念叨着“暑假我就來！”，生怕我忘掉似的。回去后，外孫女興高采烈地向媽媽說著她上塬挖野菜的見聞，述說著“茹家村遺址”石碑上的碑文內容，並三番五次地向我和媽媽說著她暑假要來和我一起挖野菜、摘酸棗、摘枸杞的意向。

　　對於我們來說，在田野里走走、轉轉、瞧瞧，呼吸呼吸新鮮空氣，望望藍天白雲，看看綠色植物，實在是最最平常不過的事兒。但對於久居鬧市，眼球里儘是水泥牆、水泥地和討厭霧霾天氣的人們來說，渴望清新的空氣、晴朗的藍天和一片片的綠色，卻是比較難的。尤其是對於出生於城市，在他們短短的生命歷程中一直居住在城市的孩子們來說，難得的一次親近田野、親近大自然的經歷，肯定會使他們產生極大的心靈震撼，會使他們興奮無比。在人們越來越遠離大自然的大環境下，人們也更加嚮往大自然。涉世不深的孩子們，他們更渴望親近大自然，更渴望了解大自然，更渴望看到原生態的大自然，更渴望知道大自然的故事和奧秘。

　　一次與外孫女一起挖野菜的經歷，給她帶來了興奮，帶來了高興，帶來了滿足，也許會在她的人生中留下某種印痕或記憶，也許會在她幼小的心靈里種下某些成長的積極因素，點燃她心中的夢想，使夢想之花朵朵綻放……

　　外孫女已經七歲半了，從她幼時的牙牙學語、奶聲奶氣、蹣跚學步，到小時的淘氣天真、活潑可愛，再到上學時的愛好廣泛、認真好學，都使我的心靈得到極大的慰藉。遺憾地是我與女兒和外孫女千里相隔，不能經常享受兒孫繞膝的天倫之樂。除了有時我們去北京，或她們回家看望我們的有限時間外，唯一渴望的就是每個周末外孫女打給我們的電話了。

　　今年的“年”已經過完了，外孫女和我們的女兒女婿一個個地離開了我們，我的心裡感到無限的惆悵和些許的傷感……又是長長時間的千里相隔，我等待着她們的電話，等待着外孫女暑假的歸來，等待着來年的再一次相聚。

　　（２０１４年２月７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