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愛的悲劇

　　作者：陳茂存

　　1

　　我叫李阿強。我這一輩子，最愛做混蛋事，所以，夥伴們給我取了個綽號叫：阿混。我什麼壞事都做，我自幼就是這樣的人。我是個獨生子，父母都很疼愛我。我無論做了什麼混蛋事，父母都不會罵我的。就這樣，久而久之，我就形成了專愛做壞事的習慣，成了名副其實的阿混了。由於父母的寵愛，我變成了好壞不分，對錯不分了。

　　有一天，我偷了姑媽家的錢，兩千多元。我母親是知道的，她捨不得罵我，也不願意把這事情講出來。我拿着錢去賭，去嫖。三天，我就用了一千多元，好過癮。後來，姑媽發現錢被人偷了。她當然不知道是我偷的。她去找警察報了案。那些警察可精了，不久之後，就查到我。把我叫了去，他們審問我，我一心慌，就說出了真相。

　　姑媽知道了是我偷了她的錢，心裡也很難過。她對警察說：查出來了就好。不過，後面的事，她希望自己來解決。

　　警察同樣了，對此事不再做干涉。其實，姑媽並沒有說什麼，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她自己也就忍了。

　　可是，父親知道了后，硬是不得。他找到了姑媽之後，狠狠地臭罵了姑媽一頓。父親說：你怎麼能報案呢？現在查出來是你的侄子偷的，你看多丟臉！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你則能把這事到處宣揚，你叫我的臉往哪兒擱，叫你的侄兒以後還怎麼做人？

　　一席話，說得姑媽不知要怎麼說才好。眾人聽了，張口結舌，目瞪口呆。

　　父親簡直是無理奇辯的天才。姑媽不但被父親臭罵了，至於賠姑媽的錢的事，父親則一字不提。父親真是太過於精明了。

　　姑媽受了氣，沒了錢，還是忍了。可是，話又說回來，不忍，她又能把我怎麼樣？一切，就這樣順利的過去了。

　　2

　　母親特別痛我，什麼都依着我。我小的時候，我經常打母親，母親不但不生氣，還說：我兒子真能幹，會打媽呢！

　　由於打了母親后，還受到母親的表揚，所以後來我就有了打母親的壞習慣。我也不是故意要打她，但是，現在我一看見我母親，就有一種要打她的衝動，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打了母親之後，我又後悔了，因為她畢竟是那麼愛我的。可我每次後悔，都已經是於事無補了。

　　現在，母親經常挨我打。她受不了了，就跑回娘家去搬救兵。表兄們來了，說了我，叫我別打母親了。說什麼打母親是違背道德的，還違背什麼天理良心！這話怎麼以前不聽母親說過？以前，我只知道打母親是一種光榮行為，因為受到了母親的表揚啊！難道這還有錯嗎？我紅口白牙的答應了表兄他們，我決心不再打母親了。可是我後來還是又犯了老毛病，我又好多次打傷了母親，我無法控制打母親的那種衝動啊。有一次，我把母親的腿都打骨折了，住了院。警察把我抓了，可過不久，又把我放了。因為父親幫我求情。我是他們的命根子啊！沒有我，他們就要絕後了。他們還怎麼活！

　　3

　　有一天，我去緬甸邊界賭博。我輸了四十萬元人民幣，被緬方老闆扣押了。他們通知我父親，如果不賠款，半個月後，他們要宰我的手指頭抵債。父親可急了，不敢報警，他們擔心報警后，我的生命沒了，他們會絕後的。再說，那是緬甸地界，報了警，警方也是為難的，要通過國際關係，那要等何年何月？父親四處借款，還是一下子籌不足這筆數字。父親無奈之下，只好把自己的住房賣了，籌足了錢，把我贖了出來。從此以後，他們只能租房子住了。

　　4

　　我出來之後，不久，我又去借朋友的車開。我開到賭場，我又賭輸了，連朋友的車也輸了。這回我可慘了。父親再也沒有錢了。朋友報了案，我只有蹲了大牢。大牢中一日又一日，度日如年。

　　我很恨我的父母，在以前，他們為什麼不好好的教育我？他們寵愛我，讓我好壞不分，對錯不辨；他們這樣做不是愛我，而是害了我。

　　這天，父親來大牢里看我。我現在一見到他就很生氣。父親說：孩子，你受苦了！

　　我氣憤的說：這都是你們造成的！我要讓你們絕後了！

　　說后，我一陣狂笑。

　　現在的父親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才好。此時，父親想起來《三字經》上說的一句話：子不孝，父之過……

　　但是，一切都為時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