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九”紅場閱兵（旅俄散記之二）

　　在伽瑪大酒店度過俄羅斯第一個“白夜”，入睡的時間最多不會超過3個鐘頭，當第一天遊覽俄羅斯的第一個景點莫斯科紅場時，我還睡眼惺松。

　　進入紅場，蒙朦朧朧的第一個感覺就是紅場沒有我想像中那般寬廣，那般碩大（後來查閱資料知道只有北京天安門廣場的1/5大）。放眼看去，紅場長長的，窄窄的，有些零亂，有些擁擠，有些坑坑窪窪高低不平；紅場的地面很獨特，全部由青黛色的條石鋪成，顯得破舊，顯得質樸，顯得古老（其實用條石鋪的地面透氣，比水泥澆的要環保）；紅場並不紅，環視四周，只是旁邊克里姆林宮的高牆是紅的，可紅牆的紅是屬於克里姆林宮的（克宮裡有4個大教堂，也不紅）。但是儘管如此，在我們這一代人的心目中，紅場卻很神聖，很革命，很紅。在家時，只要一想到莫斯科紅場，便使人想到紅色，想到鮮血的紅色，想到鮮血那種帶有革命者激情的紅色。紅場的紅不是物質和視覺的，是意識里的那種紅。

　　紅場位於莫斯科市中心，全長700米，寬130米，總面積9。1萬平方米。紅場的西側是克里姆林宮，北面為國立歷史博物館，東側是世界知名十大百貨商店之一的古姆商場，南面為瓦西裡布拉仁教堂，教堂後面是莫斯科河。克里姆林宮紅牆一面的中部是列寧墓，墓上可作檢閱台，墓兩旁搭建觀禮台。

　　紅場原名“托爾格”，意為“集市”。它的前身是15世紀末伊凡三世在城東開拓的“城外工商區”。1517年，廣場發生大火災，所以廣場曾經被命名為“火災廣場”（我推測，紅場的紅可能就出自火災的火紅）。1662年改稱“紅場”，解釋為“美麗的廣場”。從此，這裡既是莫斯科的商業中心，又是沙皇政府宣讀重要詔書和舉行凱旋檢閱的場所。十月革命后，紅場變為蘇聯慶祝重要節日的地方。因此，紅場見證了莫斯科的歷史，成了俄羅斯首都的著名廣場，也是世界上的著名廣場，成了莫斯科人的驕傲。

　　紅場上，堆放着疊得並不整齊的鐵架、模板之類，用隔離防護線攔出左邊幾乎一半的場地，我估計是今年5月9日閱兵搭建觀禮台後拆下來尚未搬走，這使得本來不寬的紅場變得更窄。

　　因為想來看看俄羅斯，我曾在電視上關注過今年盛況空前的紅場閱兵——2012年5月9日，莫斯科時間上午10點（北京時間下午14點），在紅場舉行的慶祝衛國戰爭勝利65周年閱兵式。

　　“5·9”閱兵式上，莫斯科衛戍部隊數千名官兵身着新式軍服，邁着整齊的步伐，在雄壯軍樂的伴奏下走過紅場。隨後，是在二戰中立下赫赫戰功的坦克方隊和自行火炮方隊，步兵戰車、傘兵戰車、機動式導彈等重型武器以逼人的氣勢駛過紅場……

　　地面上，俄羅斯陸軍全面展示軍威；藍天中，百餘架先進戰機呼嘯着掠過。在今年的紅場閱兵式上，我看見了一張張俄羅斯老兵的面容，整個閱兵式下來，他們眼中一直都含着淚花。後來又讀到一個資料，知道那天有600名老兵應邀參加了這次閱兵，這些老兵的年齡均已80歲以上，有些已經90多歲了。有個老兵告訴記者，對於他們而言，像今天這樣美好的節日，可能是最後一次了，他們希望這種美好的生活能夠一直持續。“5·9”那天，俄羅斯同時在18個城市舉行閱兵式，並在24個城市舉行士兵遊行活動，約10萬名軍人參加。而俄羅斯在烏克蘭境內租用的塞瓦斯托波爾海軍基地也同時舉行了閱兵式等活動。

　　今年“5·9”紅場閱兵，俄羅斯不僅邀請了中美歐20多個國家領導人和代表，包括中國國家主席胡錦濤和戰敗國德國的總理默克爾出席了閱兵儀式，而且還首次邀請英法美波部隊聯合受閱，其中既有數百名來自獨聯體國家的士兵，同時也有當年蘇聯在歐洲戰場上的幾個重要盟友。從電視上看到的畫面，這次閱兵式氣勢磅礴、場面雄偉，紅場很大。儘管不是“逢十”大慶，但今年這一次紅場閱兵的規模與氣勢在俄羅斯歷史上都是空前的。

　　據媒體透露，俄羅斯政府為這場史無前例的閱兵盛宴投入了10億盧布（1美元約合29盧布），早在兩年前，梅德韋傑夫便着手籌備這個慶典。

　　時至今日，俄羅斯一直沒有忘記二戰的痛楚，並不遺餘力地在青年一代當中進行宣傳和教育。然而，蘇聯解體后，俄羅斯漸漸走出當年美蘇對峙的陰影，很多俄羅斯年輕人開始崇尚西方生活，對歷史持淡漠態度。因此，對俄羅斯政府來說，加強青年一代的愛國主義教育顯得尤為重要。俄羅斯如此高調紀念65周年勝利日，也是用心良苦。

　　一段時期以來，部分中東歐和獨聯體國家出現了重新評價二戰歷史和前蘇聯在戰爭中作用的思潮。一些國家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去蘇聯化”或“去俄羅斯化”傾向。俄羅斯高調舉行閱兵式，實則是為了提振民心，增強民眾的凝聚力和戰勝經濟困難的信心，從而為實現經濟復蘇營造穩定的國內政治環境，並將一個雄心勃勃的俄羅斯呈現在世人面前。

　　時間過去了一個多月，在紅場地上，仍然還堆着搭建過觀禮台拆下來的材料，在莫斯科街頭我們仍然處處能夠看見汽車的天線上、反光鏡上還系著黑色和橙色相間的條質絲帶。導遊告訴我們，絲帶上的黑色象徵著硝煙，橙色象徵著火焰，而硝煙和火焰象徵著戰場上戰士們英勇的神情。繫上這種條質絲帶，是表達對先烈的追思和對勝利的自豪。

　　65年來，蘇聯及其繼承國俄羅斯聯邦一直把5月9日這個難忘的勝利日子作為全國的盛大節日來紀念。1941年11月7日，十月革命24周年的閱兵式。德軍兵臨莫斯科城下，斯大林仍決定如常舉行閱兵，並在閱兵式上發表了著名的演說，受閱部隊接受完檢閱后隨即開赴前線作戰。儘管那次閱兵，不少士兵滿臉灰塵、衣着邋遢，現場混亂，徒步方陣也不整齊。但在眾多史學家眼裡，這卻是蘇聯軍民創造“一個冬天裡的奇迹”的閱兵。莫斯科依然鎮定自若，舉行一年一度的十月革命閱兵，極大地鼓舞了蘇聯軍民的士氣。此後，經過4年浴血奮戰，以犧牲2700萬人的代價，終於戰勝了德國法西斯。1945年6月24日，紅場又舉行了盛大的閱兵式。儀式上，受閱部隊的最前方是蘇聯軍人攻入柏林后插在德意志帝國大廈上的那面紅旗。而蘇聯士兵將200多面納粹德國的軍旗拋在了列寧墓前，向西方展示了蘇聯有實力保衛自己的利益，警告西方不要輕舉妄動。自1945年起，蘇聯將5月9日確定為“衛國戰爭勝利日”。蘇聯解體后，俄羅斯在1991年至1995年曾一度取消過紅場閱兵式，到1996年起又恢復。今年的“5·9”紅場閱兵，融合歷史與現實，着實勾起了俄羅斯人對往日榮耀的追憶，喚起世人對俄羅斯國力的重新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