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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一地耀眼的陽光

手機:M版  分類:經典散文  編輯:pp958

  沉浸在黑色世界里的女孩,蜷縮着身體,雙手緊緊抱着雙腿,眼淚在她心底醞釀。冬季的雪飄飄洒洒,銀裝素裹的世界,分外妖嬈。黑色的凍土裡,埋藏一粒種子,黑色的眼睛,黑色的皮膚,黑色的心靈。外面的世界,它看不到,這一夜,冬雪又下,女孩床前的窗帘嚴嚴實實的覆蓋了每個角落,女孩仍然沉醉在悲傷中,不肯醒來。

  房間每個角落,女孩都很熟悉,只是,她看到的只有黑暗。她的眼睛,是那樣的清澈,純凈,玻璃似的透明。雪下的聲音,女孩聽得到,只是那是死寂沉沉,比寒冷的風霜更要寒冷的聲音。敏銳的聽覺,並沒有刺激到女孩悲沉的心。母親深夜為她蓋好被的聲音;父親將熱氣騰騰的牛奶放到她床前的聲音;她家的小貓爬到她被窩裡的聲音。這些她習以為常的聲音,她感動過,但只是如霎那的陽光傳遍她身體的每條神經,一瞬間,又回到冷卻、僵硬的感覺。

  春天,女孩依然不肯邁開步伐,去感受冰雪消融的快感,不肯打開封得嚴實的窗戶,去聆聽青草用力破土而出的衝勁,不肯飛奔到山野田間,聽溪水潺潺的奔騰,花開燦爛的微笑。其實,這些她都能聽見,只是她早已習慣了一個人流淚,一個人傷悲,一個人心酸的世界。接收不了這樣殘酷的現實,只能像驚恐的小獅子,面對弱肉強食的世界,在母獅的保護下繼續顫抖着雙腿,吮吸着母奶。

  母親看在眼裡,傷在心裡。她不願自己的女兒就這樣一輩子被黑暗所吞噬,於是便像母獅帶領那隻心靈特別脆弱的小獅,開始了它捕捉世界的探險旅程。

  母親扶着女孩,慢慢的,走着,走着。春季的風還有一絲一絲寒冷,女孩將手套取出,將指尖碰觸,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體驗,那風如豎琴彈奏的天籟之聲,聽着,耳朵會突然的舒張,手彷彿碰到豎琴的弦,這時,她的每根神經似乎都穿透着風的氣息,一直緊張凝固的神經放鬆了許多,她不禁伸出雙手,十指慢慢的上下擺動,漸漸,一種靈活的感覺從遙遠的過去飛速奔回,一種熟悉的喜悅從心到手來回蕩漾,此時,她的雙手在輕緩的彈奏着風做的豎琴,是那樣的動聽,美妙,一種前進的感覺促使她繼續感覺久違的愉悅。

  春風喚醒了沉睡的鳥兒,躲藏在樹中的它們迫不及待的想要與春風合奏一曲《美麗的青天》。鳥兒聲聲唱,萬物切切長。那聲兒,真是動聽悅耳,“啾,啾,啾啾啾”“嘀嗚,嘀嗚”,鳥兒的歌聲時大時小,時緩時快,節奏變化有度,此起彼伏,一絲絲躁動,一絲絲春情,一絲絲希望,在這敏銳的歌聲中散發得淋漓盡致。女孩的心開始解凍,那些抑鬱於心中的往事,隨風隨着歌聲飄得遠遠的,遠遠的……

  “姐姐,給你一個棗子!“一個甜甜的聲音在女孩耳邊響起,女孩聽着許久也沒有聽過的小孩的聲音,心裡莫名的顫動了一下。她想象着,這女孩一定像她小時候那樣,健康活躍可愛,於是,女孩接過棗子,嘗了一口,冬天的清甜好爽口棗子,現在晒成另一種像蜜糖一樣甜的棗子幹了,女孩百感交集:冬天,原來也有這麼好吃的東西,雖然我嘗不到生棗,可是我可以做棗子干呀,雖然它身形並不完美,可是它在春天能儲藏着,給人們另一種獨特的味道!”好吃!謝謝你,小妹妹!”“不用謝,不好意思,姑娘,我小孩聽不見!”女孩聽罷,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久久的,久久的,站於春風之間,好似種下了某種信念。

  女孩伴隨着春姑娘的腳步,感觸春雨的滋潤,清清涼涼,沁人心脾,聽着春雨滴落在屋檐上的聲音,“滴滴達達”,如大珠小珠落玉盤,心底的柔軟浸入雨中,那埋藏在凍土裡的種子有發芽的衝動,有呼之欲出的態勢。溪水,緩緩流動,那聲音,如小時候母親在臨睡之前給女孩講的一千零一夜的故事,清脆,婉轉,每講一個故事,就增加一份感動與甜蜜。小溪,不僅在山野中流淌,還在女孩心中蕩漾開一股巨浪,把那冰涼厚實的黑土沖走,形成一座春心爛漫的心湖。油油的水草在湖底招搖,金燦燦的小魚快活的遊動,五彩繽紛的花兒花枝招展的對着小湖梳妝打扮,有的花樸素,像純樸無暇的村姑,有的花兒高貴榮華,像楊貴妃一般雍容華麗,有的花兒秀麗芳香,似極了初出紅塵的女俠。女孩輕柔的撫摸着這些花朵,深深的將鼻靠近,她能聽見花兒在向她微笑,能感覺花兒將香氣輸進她無味的心湖,能看見花兒為她盡情盡顏的綻放……

  走過春天,進入初夏,那明媚的陽光碎了一地,擲地有聲,醉了漫山遍野的花兒,投射在女孩的心湖,泛起粼粼波光,耀眼無比。那顆沉睡了許多年的種子,終於發芽開花,向著那細細碎碎的溫暖的陽光,嫵媚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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