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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米飯

手機:M版  分類:抒情散文  編輯:得得9

  高山人下水田,下一回是一回,意味着高山沒有水田,下水田成了高山人的稀罕事。不難想象,沒水田就沒水稻,沒水稻自然沒有大米,大米對高山人來說是稀有之物。

  計劃經濟年代,交通信息科技都不如現在,生產生活物資匱乏是自然的了,高山人有苞谷洋芋吃,就是不錯的家庭,要想吃碗大米飯,除非是過年和女人生孩子,既是這樣還要當地政府特批。記得十三四歲的時候,有這樣一件事對我印象很深,嫂子要到部隊去探望當兵的哥哥,出門途中要有糧票才能買到食堂或餐館的米飯,為了糧票,先到公社文書那裡開好證明,然後陪嫂子從家裡背上幾十斤苞谷到幾十里以外的區公所換取糧票。來到區糧店已是中午十分,糧店一位認識我嫂子的工作人員,為嫂子在伙食團打了一碗米飯,嫂子讓給我吃,我說不餓,還是你吃吧,其實很少吃到米飯的我加之確實餓了,打心眼也想吃這碗米飯。那時出遠門身無半文,餓了只有吃自帶的苞谷炒麵充饑,能有一碗米飯吃確實不易。

  小時候,由於家庭經濟拮据,書讀的很少,談不上什麼理想,長大后,說是參軍保衛祖國,到不如說是當兵能吃上一碗米飯。應徵入伍時,第一次來到恩施城裡,公社人武部長花了一角錢買了兩個油炸粑粑,給了我一個,第一次吃那玩藝,那個香喲,也只有在那個年代才品嘗的出來。

  來到部隊,吃碗大米飯不是問題,每月人平糧食標準為45斤,百分之七十供應大米,百分之三十供應麵粉,早上饅頭稀飯,中午和晚上,兩頓大米飯。又過了些時日,問題出現了,我們這些來自農村的兵,也開始對白白的饅頭和米飯不以為然,一頓飯下來,少不了有些拋灑,一天中午剛吃過午飯,部隊政委突然來到部隊住地檢查工作,看到地上拋灑的米飯,(那時部隊吃飯沒桌椅,都是以班為單位蹲在地上)政委當時對部隊干戰沒有訓斥,而是親自彎下腰,用手一粒一粒地把米飯撿起來,包在手絹里,一共大約有小半碗米飯。然後,他命令值班參謀,集合部隊,以拋灑米飯為由開始訓話,訓話的主要內容是,紅軍長征爬雪山過草地,吃草根吃樹皮和志願軍戰士抗美援朝一把炒麵一把雪的故事,用活生生的事實教育着我們,政委這一舉動和生動的話語,使剛吃上大米飯的我,感到臉紅心愧。

  一些痼癖行為靠一兩次教育是不能奏效的,還是有些不自覺的戰士,倒飯,扔饅頭,為此連首長常被刮鬍子(挨批評),一天,我們連隊剛開過早餐,又是這位政委突然來到連隊飯堂,見到地上有半拉個饅頭,對連長和指導員毫不可氣的指出,戰士拋灑糧食的現象類禁不止,這說明教育管理工作不深入不到位,待政委走後,連長叫來通信員,通知值班排長全連集合,要當面查出扔半拉饅頭的戰士,當然誰也沒勇氣站出來承認此事,連長無奈,命令炊事班長燒半鍋開水,再把半拉饅頭攪和在開水中,每人一碗,連長親自帶頭喝下。打這以後,珍惜糧食基本成為全連的行動,由不敢到自覺。

  三年服役期滿,連隊首長安排我回家探親,在回到恩施板橋的途中,班車行至穿洞子到了盡頭,上板橋的乘客們只好徒步行進,其中有位年青教師,用傘的一頭挑着一藤包大米,在爬亂石坡時,不幸滑倒,一撲爬下去一藤包大米全灑在了亂石縫裡,再也無法撿起,也許就是半個月的口糧,由此看來在高山教書地老師吃碗大米也不容易。

  隨着社會進步和經濟發展,高山人吃碗大米飯不再是奢望,尤其是城裡人嘴刁,吃米還要上等品。

  有時對餐館、酒店的大魚大肉,生猛海鮮等美味佳肴都覺得厭食,往往是吃的少剩的多,完全不曾想起那個為了一碗米飯的年代。

  文/清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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