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托神奇的花園

　　托托

　　神奇的花園

　　托托是精河縣的一個鄉，也是博爾塔拉蒙古自治州的東大門，由蒙古語“托道格”音譯而來，意為地鵏鳥，是由此地棲息地鵏鳥而得名。托托在蒙古語中，還有“迎客”、“待客”之意。

　　前不久，托托鄉黨委、政府和縣文聯組織一批本土文學創作和攝影愛好者，開展了一次文化採風活動。採風團以托托河流域為主線，對托托鄉的自然和人文環境進行了全面考察。至此，我才對托托鄉有了較為深刻的認識。

　　一輛越野車載着我們去國家級自然保護區——精河縣托托鄉地域的甘家湖。這個位於準噶爾盆地西部，面積五萬四千多公頃的梭梭和胡楊林保護區，在地形單元上屬於艾比湖盆地的風水寶地，正像謎一樣等待我們去探討它的奧密。

　　鴨子灣

　　通過艾比湖濕地國家級自然保護區站的登記后，越野車翻過幾道沙崗，往前越走越熱。在這種乾旱燥熱的環境中，如果能有一池清水，豈不是上天的眷顧？蒼天不負有心人，終於，彎彎曲曲的托托河出現在我們的視野中。沿着蜿蜒曲折的河床東行，舉目遠眺，層層葦叢中出現一汪藍瑩瑩的水面，同行的人們激動地大喊：“鴨子灣到了。”順着聲音望去，一道綠色屏障蜿蜒向東延伸，彰顯出戈壁綠洲的身影。在諾大面積的梭梭林內，在胡楊遍地的甘家湖，這一灣清水是那樣彌足珍貴。放眼望去，頭戴綠冠的野鴨自由自在地戲游，幾隻鸕鶿調皮地衝擊水面，清澈的水面被他們激起層層漣漪，這些和我們一樣慕名來此探幽的貴客們真是難得一見。無論野鴨，還是水鳥，在這遠離塵世的原始森林裡找到一處天然的湖水多不容易，這裡豈不正是上倉恩賜的水上樂園？沙漠、白鹼灘、胡楊、梭梭、紅柳、羅布麻等，在藍天白雲下勾勒出一幅悠然而美麗的圖畫，鴨子灣，更為這美麗的圖畫增添了誘人的魅力。

　　美麗的鴨子灣湖泊棲息着各類野生水鳥。一群紅嘴鷗自由自在的遊動，它們時而活躍出水面，時而展翅飛翔在藍天上。天然的野生蘆葦是甘家湖一道亮麗的風景線，它在這片億萬年的原始曠野里形成了林中河、河中林。托托河，這裡水草豐富，胡楊和很多次生林遍布河床的兩岸，猶如河的守護神一樣。蘆葦在微風下左右搖擺，像是舞女的彩裙、旖旎在水面上。又酷似詩經中的蒹葭，那翹首的美女，遙望着遠方，等待着情人。

　　這裡是各種野生鳥類的樂園，是亞歐候鳥的遷徙地，每逢春秋兩季，以天鵝、黑鸛、波斑鴇和野鴨為主的成千上萬的水鳥彙集到這裡，唧唧喳喳地商量着遷徙的事情，這時，鴨子灣成了一片優美的樂園，水藍草綠，淺底游魚，長空飛鳥，美的難以言說，是旅遊休閑的世外桃源。在烈日炎炎的夏季，信步湖畔，看着水鳥劃出朵朵騰空的白雲，又逐漸被層層漣漪攪動的畫面，誰不會為這美景而感到陶醉呢。一陣清風吹過，蘆葦和胡楊樹葉在風中奏響了樂曲，彷彿海潮聲聲，蕩滌着滾滾紅塵的煩心事。河道上空，突然出現天鵝矯健的身姿，這突兀之間就完成的時空跳躍，引起拍客們一陣咔咔嚓嚓的快門追蹤。我們的眼球又一次追尋到這美麗貴客的嬌姿。

　　被遺忘的驛站

　　聽說托托有驛站的古迹，我們迫不及待的要去看看。驛站，最早看到這個詞語是在小學的課本上。遙想在遠去的歲月里，一群群駱駝、馬匹，踏着歲月的滄桑，跋山涉水，千難萬險地出入沙海、戈壁、大漠，把中國茶葉﹑糧食、藥材、絲綢等通過驛站，送入羅馬各國時，我們的腦海里會情不自禁地增添一種神秘的興奮感。

　　在一片茂盛的胡楊林中，終於看到了被歷史的風沙肆虐得千瘡百孔的驛站土台。據托托鄉領導介紹說，驛站遺址為清代的“托多克”驛站。驛站總面積約300平方米，順着土台的牆體，可以看到房屋牆基尚存，完整的牆基由黃土夯築而成，夯層清晰可辨，可以確認這裡當時是一片規模浩大的驛站建築。驛站遺址地表文化堆積豐富，現場留有大量的清代瓷器殘片及清代銅錢等標本。

　　據《新疆要略》記載，古代絲綢之路，起點是中國的長安（今西安），經甘肅敦煌進入新疆，起初只沿着塔克拉瑪干大沙漠南、北沿而行，在由烏魯木齊向西至伊犁，共設有驛站、軍台30多座，托托就是其中的一個軍台合屬公務的驛站。所以《漢書.西域傳》稱它有“南、北二道。”先前，經過我國西漢、東漢政府的艱苦經營和新疆地方政權的積極配合，人們又開闢了從吐魯番、哈密、吉木薩爾到伊犁河谷，再與巴爾喀什湖沿岸及中亞各國連結新的絲綢之路。這條線路就是被後來稱為“古絲綢之路新北道。”

　　托托驛站東南——西北走向，蜿蜒曲折，驛道全長11.1千米。驛道南北兩側皆為荒漠、胡楊，隱蔽於艾比湖自然保護區內。 這個驛站不但見證了絲綢之路的興衰，也迎接過成吉思汗西征的千軍萬馬，歷代文人客在此也留下了許多的詩篇。清朝祁韻士曾在此驛站住過。在這個驛站里，他堅持寫自己的《萬里行程記》，他這樣描述這裡的景色：“西行五十里至托多克（今精河縣托托鄉）。此處之東有葦湖，浩渺無際，飛雁群翔，野樹叢生，望之若林。”由此可見，托托驛站是大自然為它精心開闢的如意絕景。這裡綠草如茵，野花燦爛，流泉淙淙，清爽宜人的景色，是來往驛站客人歇息的理想的風水寶地。

　　自古以來，托托驛站就是各路客商雲集的地方。曾有四方來客留下多少珍貴的筆墨。兩千多年裡，托托驛站忠實地行使着接納、容留、守衛、傳遞等眾多職責，同時也充分展現出一個驛站的溫暖與溫情。它浩瀚的大漠風情、鋼筋鐵骨的胡楊、白梭梭、紅柳等，此不是成就了歷代詩人寫作的理想天堂。 “君不見額琳之北古道旁，胡桐萬樹連天長，交柯接葉萬靈藏，掀天踔地紛低昂。”……“天山萬物聳瓊瑤，尋我西行伴寂寥。我與山靈相對笑，滿天晴雪共難消。”這千古絕唱此不是對西域美好的留戀。

　　本世紀最潔凈的花園

　　欣賞過驛站的遺址后，越野車載着我們沿着托托河繼續前行。高低起伏的沙丘，灰白酥軟的鹽礆土包，遍地的胡楊、成堆的芨芨草、紅柳、白梭梭林，從四面八方蜂擁而來，鋪天蓋地，爭先恐後的擠兌而至，我彷彿聽到它們吶喊的聲音。廣袤的原野波瀾壯觀，粗壯的胡楊樹杈上有人工搭建的鳥巢，足以見證托托鄉政府對野生鳥類的關愛。一隻漂亮的潛鳥發出清脆的鳴囀，飛向遠方，大概是我們這不速之客驚擾了它靜謐吧。

　　清靜的河谷邊沿，悠閑踱步的野雞，急速穿過鈴鐺刺的長尾巴野兔，乳毛未脫的小松鼠，還有翱翔藍天的蒼鷹，它們是那樣有條不絮地生活在這安靜的花園裡。持續的乾旱雖然未給甘家湖帶來濕潤，但濕地的清泉是蒼天賜予它們的甘霖，這裡雖然常年被風沙肆意撕扯着，呼嘯來去，揚沙漂浮，但這些並沒有妨礙次生林和原生林成長的鬱鬱蔥蔥，也沒有阻擋鳥兒的鳴囀，反而更加顯出大自然的的神秘感。

　　悠然粗獷的原始森林裡，越野車過後，揚起一道輝煌的塵煙，司機顯然很不情願破壞了這裡的清凈，把車開得慢悠悠的，我們猶如坐在搖籃里。放眼望去，滿目的粗獷蒼涼之美。一隻沙鼠的跳躍，都會引起大家的一陣好奇，一對灰背隼夫婦呢，它們佔用了人工築建的鳥巢，大概在孵幼子吧。儘管我們很小心，還是驚擾了它們美夢，雄性灰背隼箭一樣射向藍天，留下棕褐色斜紋的身影。與灰背隼相比，啄木鳥到顯得非常辛勤，它不在乎遊客的騷擾，仍然在梆、梆、綁勞作。林鶯安逸地在歌唱，間歇的鳴囀聲彷彿向客人訴說著遠古的故事。與鳥兒相比，黃羊更像是位身姿矯健的長跑冠軍，剛剛發現它的蹤跡，騰空的跳躍只留下臀部白色的斑點，一道拂拂揚揚的鹼土灰塵追隨它遠去。

　　當高大濃密的胡楊林撲面而來時，我們要求司機停下車休息一會。同伴們稱胡楊為三葉樹，我走近跟前一看，果真如此，柳葉形、楊葉形和楓葉形，三種不同形狀的葉子集於一樹，真是奇觀。再走近樹榦，突然，一下子飛出許多灰色的小蝴蝶。仔細觀察，這種小動物的顏色竟然和胡楊樹身的顏色一樣，只是翅膀的夾層里有點紅色，只有翩翩舞蹈時才被發現。如果它們趴在樹榦上不動，很難看出它的存在。白梭梭們在戈壁、沙漠地帶，是真正的植物之王。一棵棵飽經風霜的梭梭形態各異，根深葉茂，雖經千百年風沙的洗禮，卻依然蒼翠挺拔，彰顯出強大的生命力，頑強地呵護着甘家湖的風姿。精河的托托，因甘家湖梭梭林而平添了一份壯美。因擁有世界唯一稀有的白梭梭林而驕傲。

　　羅布麻——屬於多年生草本植物，是珍貴的中藥和優質纖維的原料。與胡楊梭梭相比之下，羅布麻更為瘋狂。眼前的景象讓人懷疑，是不是誤入花海。這偌大面積的花海竟然隱藏在甘家湖的腹地。淡紅的花朵鋪天蓋地，蜂擁而現，香味撲鼻。碧綠的甘草一叢叢相伴與羅布麻花海中，給花海增添了更艷的色彩。甘草——補脾益氣，清熱解毒，祛痰止咳，緩急止痛，調和諸葯。稠密的羅布麻，莖幹竟然高出人頭，花苞從上到下布滿枝頭。舉目遠望，遍地花海相連到河谷的蘆葦叢。怒放的花朵極具帝王品質，每一朵花，都高舉着花冠的獎牌，笑傲群芳。金色的陽光扮靚了它的花裙，它鍍亮了整個甘家湖。

　　“沙漠人蔘” ——肉蓯蓉，它原來也是愛花的風流君子。它們一顆顆隱蔽在羅布麻周圍的梭梭旁，一片竟有十幾顆，它是沙漠中天然獨特、稀有的中醫藥材。托托鄉書記王棟說：“肉蓯蓉是國家重點的保護的植物。”這才打消了我們採挖的念頭，但還是忍不住用手輕輕的挖開它周圍的沙土，千年難得一見的寶貝，目睹一下它的芳容總可以吧。一隻赤狐倉皇的從我們眼皮子下溜走，把大家的思維又帶回美好的傳說中。我的思維腦在海中急促的盤旋着，如果甘家湖的動物與鳥類同時出現，如：馬鹿、盤羊、黃羊、野豬、野馬、狐狸、杜鵑、百靈、潛鳥、天鵝、野鴨、紅隼、黑額百勞、鵝喉羚、水獺、狼、黃鼬、草兔、猞猁、金雕等，甘家湖絕不亞於南非大草原。

　　金色的沙海

　　當越野車行駛到最裡層的沙海時，幾乎沒有了道路，厚厚沙礫的淹沒了車輪。此時，越野車才真正發揮了它優越的越野功能。往裡行，梭梭逐漸稀疏，但極少的梭梭棵棵健壯高大。缺乏梭梭庇護的沙漠，滋生出大片落地而不能生根的沙土，構成茫茫如海的沙漠。稀疏的梭梭林如同一群疲憊的勞作者，頭頂炎炎的烈日，張着沙啞的嘴巴，忍着乾渴的心肌，與南進的沙丘展開一場曠日持久的搏擊。沙丘被阿拉山口的狂風日益摧殘，無情地掩埋了稀少的梭梭，梭梭又頑強地生長起來，鉗制住沙丘的移動，使執意南進的沙丘形成高大的堆積，防止沙海南移，進入湖灘地區。在這個梭梭林與半移動沙漠犬牙交錯的地帶，你能體會到野生梭梭忠誠得向士兵一樣，永遠捍衛着這片保護區不被沙漠侵襲。

　　越野車終於被沙海鉗住前行的腳步，我們徒步向沙海走去。啊哦，金黃的沙海一望無際，太壯觀啦！風巧妙地把沙海雕刻成各種各樣的花紋，不同的角度，花紋的程序就不同。舉目北望，高低起伏的沙丘逶迤連綿，我們無不感嘆大自然的鬼工神斧。每一座沙丘里都蘊藏着大量未解的歷史之謎，等待着人們去研究。走進這茫茫的沙海，如同走進夢幻的仙境，它把人的思想帶到遠古的神話故事裡，一群群駱駝，馱運着貴重的絲綢、茶葉﹑糧食、藥材，行走在被夕陽染紅的沙灘上，同時，他們還帶着夢寐以求的渴望，魂牽夢繞的家鄉，和激情燃燒的歲月。如此寬大廣博的甘家湖沙海，它所具有的秀麗神奇風光、變化莫測的地域氣候，怎不叫人以最豪放、最純潔的身心去觸摸它蘊涵無限魅力的體魄呢。幻想着它久遠的傳說，對尋求大自然心靈的秘密，挑戰生命體能的探險者來說，為閱讀過它而感到無比自豪。

　　突然，一個和沙漠一樣顏色的小精靈，出現在我的腳下。同伴們稱它為四腳蛇， 它長得有點象壁虎，圓形的頭部，瞪着圓圓的眼睛，見到我們到來，它快速的逃開了。它的足跡在沙灘上留下一串長長的烙印。托托的沙海雖然比不上塔克拉馬乾沙漠之大，但它的獨特景色絕不亞於任何沙漠。這裡生態環境獨特，自然風景優美壯觀，具有很高的科學研究與觀賞價值。不遠處的沙灘上橫躺着像葡萄藤一樣粗壯的藤條，書記王東說它是一種植物。這個發現又勾起了我們的好奇心，慌不擇路，一行人竟然從高大的沙崗上直直的俯衝下去。滑到谷底，還沒站穩腳，大家急忙奔向葡萄藤一樣的植物跟前。這種植物目前還沒人知道它屬於哪種，細長的藤條要比葡萄藤長几倍。長長的藤條中部和頂端居然長出酷似節節草形狀的花絮，難得一見的稀有植物。我掂起藤條用力拉起，長長的藤條絲毫不動，足以證明它的根系深深的扎進沙漠的底層，它別具一格的風姿真讓人驚嘆。

　　太陽快要下山了，我們還戀戀不捨的離開這片沙海。托托書記王棟深情地說：“保護甘家湖地區，就是在保護自己的家園，就是發展強壯自己，我們得保護好這片荒漠中的綠洲，留給子孫後代一塊山清水秀的凈地。”是呀，這麼多年，整個保護區內已經設有許多保護點，在沒有放牧的踏進去，在沒有亂砍亂伐的跡象出現，我們足以見證了他們保護荒漠沙灘的業績。讓我們攜起手來，保護好世界上唯一一塊稀有的天然梭梭林，讓甘家湖永遠成為我們天山北坡經濟發展的金三角，讓它博大的身軀永遠保持最原始的狀態，讓它永遠與人類和諧共存，讓它變成本世紀最潔凈的大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