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大利亞遊記*老電廠驚心

　　BRISBANE是AUSTRALIA著名的陽光之州，令人嚮往，準備假期的時候，因為是決定了在這個州重點遊覽的，所以查閱了不少介紹這個州旅遊勝地的資料。及至到了，才發現在這樣的國家，處處都是風景，處處勝過我們所謂的名勝；才深切感受到，即便和這個新興的城市比，有些民族對歷史的尊重，對名勝和特色的保護，還是相差十萬八千里有餘的。

　　在BRISBANE城裡，有一個著名的公園，“NEWFARMPARK"，中文直譯做“新農場公園”。實際上，公園裡並沒有農場，而是布里斯班河邊有一個老的火力發電廠變身成的青年藝術演出中心。

　　把廢舊的火力發電廠改為藝術中心？剛聽說這個的時候我感到有點不可思議。在我們的現實和思維習慣里，凡是這些老廠，一般都是隨着城市擴張，位居寸土寸金之地，讓無數的領導和老闆心動不已，眼睛發綠，在拆遷之列，急着炸掉矗立起繁華的商業寶地的。怎麼會變為人煙稀少，無利可圖的藝術中心呢？

　　車子在如畫的街區和公園裡穿行好一會兒后，終於看到了一片老房子。房子只有幾棟，很舊，但是都很高大，很有氣勢。道路、樓梯、牆面、地面磨損的痕迹很明顯，有些側牆面爬着茂盛的“爬壁虎”這種藤蔓植物。

　　下車后，首先看到停車場車道外的一處綠地上放置着一台很大的舊機器，我們沒有過去看說明，不知道名稱，但一看就知道是過去的老設備。

　　進到老發電廠的內部，真是驚心。那些威猛的鐵壁、鐵門、鋼樑、鋼軌，複雜的鋼索、線纜，讓整個屋子像神話中的鋼鐵俠一樣詭異、神秘、不可冒犯，再加上這裡那裡掛着的射燈照着的戰爭圖片，讓人彷彿置身電影中了。大概是我自己從來沒有進過任何工廠的緣故，加上是從陽光中突然進入到深邃的房間吧，突然見到這些，感到一種令人窒息的怪異。過了一會兒，眼睛適應了，才發現進門的右邊有一個飲料吧，雖然沒有客人，兩個服務員卻在柔和的燈光里忙忙碌碌，好像在為晚上生意興隆做準備。有幾個遊客正在我們面前欣賞畫。我們也便開始逐一的參觀起來。

　　我們進到的是廠房的第二層的一個平台。平台兩邊的牆上掛着幾幅戰爭販子的照片。原來這裡很快將上演一個劇目，這些圖片就是這個劇目中涉及的真實人物的資料。“為了讓觀眾更好的理解藝術作品，首先將歷史展示出來，想的多麼周到呀。”我們看出了這些圖片的“秘密”。

　　因為房子大，這個平台很長。在平台的盡頭，左邊是樓梯，直走通向河邊，右邊是一個很大的餐廳。在通向樓梯轉角，右邊牆上是一個戰爭販子受審判和在獄中的照片，左邊擺着一個龐大的機器設備，一排排什麼按鈕或者開關，十分壯觀。走近看，說明文字寫着是發電廠的電源輸出控制設備。電廠老設備和戰爭販子老照片共處一室，這是一種什麼味道？是歷史？是哲學？是教育？還是藝術的創意？應該都是吧。再想想，換了其他劇照或者照片呢？藝術修養有限，想不出來，只相信有了那機器的陪襯，那種味道必定讓人回味無窮的。

　　上到三樓才知道，演出大廳就由二樓原來的一個更大的平台搭建而成，我們走過的那個平台成了觀看演出的“包廂”。三樓可供人參觀行走的是L型的兩個廊式平台。豎著的平台裡面是一道鐵軌一樣的鋼樑，據說是當年人工傳輸機軌道。橫着的平台現在也成了觀看演出的“包廂”，而且位置絕佳。平台對面望過去，繁複的鋼樑、鋼索上架着演出用燈，一個工作人員正在軌道上滑過來滑過去的檢修什麼，腰上系著一端扣在鋼樑上的安全索。從這個“包廂”平台看下去，舞台和觀眾席都布置的整整齊齊的，除了因為此刻只有劇照的射燈兼顧照明，整個場內很暗，多了幾重陳舊金屬的質感外，其他和我們過去熟悉的藝術宮舞台沒有多大差異。

　　像觀看一場精彩的演出那樣趴在平台欄杆上品鑒了好一會兒，大家才依依不捨的返回回準備下樓。也是在這時，才發現了三樓樓梯口的轉角平台還通向另外兩處：一處是右手邊有個多功能的會議廳或者派對廳，左邊是個很大的鋼鐵露台，是個露天多功能餐吧。這個露台背靠電廠的牆壁，牆壁上是各種誇張的繪畫；面朝BRISBANE河，河面上不時有遊艇或者快艇駛過，河對岸是綠樹掩映下的一棟一棟的別墅式居民房屋。在藍天白雲下，這一切就像一張絕妙的風景畫。

　　我們下樓來到河邊，這裡別是一番景緻：敞式餐廳、木質觀景走廊是老電廠變身以後新設的。河邊幾個豁口是老電廠用水口，張牙舞爪的鋼鐵裝置還在原處。在電廠的右邊河岸，是一大片公園。公園裡，不知生長了幾百、幾千年，樹榦直徑十幾米、幾十米粗的大樹到處都是，亭亭如蓋，遮風避雨。一種開滿紫色花的小樹是公園的新寵，花兒在春末的河風裡，蹁躚飄落，灑滿永綠的草地。

　　徜徉在綠地上繁花中，看天清氣朗大地一片寧靜，不能想象這些如畫的地方過去堆滿了發電用的煤，不時的有滿臉臟污的工人在煤堆里艱難的直起腰對着黑煙瀰漫的天空深深的吸上一口氣。儘管不能想象了，火力發電廠還是現代工業文明的標誌。曾經，它濃重的黑煙和如山一樣堆放在周圍的煤，像金子一樣激動着人類的心。隨着科技的發展，新能源的開發，文明的進步，它才退出了歷史的舞台。退出不等於消逝，歷史就是歷史，是民族留下的腳印，也是人類走過的足跡，應該留在記憶里。所不同的是，有些民族，她把歷史演出的道具連同書籍一起珍藏，讓一代又一代的年輕人真切看到文明的腳步是怎麼一步一步向前邁進，教會一代一代的年輕人尊重先人的付出、尊重先人的汗水，尊重歷史，從而感知到責任，感知到人生的價值，對文明的前行充滿敬畏。而有的民族呢，像利比亞剛倒台的政治一樣，因為是流氓才能當權，惡棍才能把政，所以只由御用的文人把歷史刪刪改改，添鹽加醋，寫進教科書，作為愚民的工具。

　　不知是不是因了這些，我們的生活中已經沒有鳥的影子，只能遠遠的羨慕他處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