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歸散記
手機：M版 分類：優秀散文 編輯：小景
當我和朋友們剔着牙縫，罵著廚師，從這家以湘菜著稱的飯館出來的時候，這個城市又是華燈初上。
連今晚的告辭也照例是沒有新意：照例的寒暄過後，照例的各奔東西。
走在車水馬龍的喘息里，竟沒有一絲酒意爬上心頭。這條被自豪的市民冠以“名片”的濱河路，濃蔭依然蔽月。從前一俯身就可以掬起細沙的清清河水，如今已經被治理的深不見底。就連岸邊台階下的淺水區，也長滿了碧青碧青的惹眼浮藻。不知怎地，我突然就有了想去划船的衝動，倒不是因為那些製作別緻或者造型奇特的小舟，也不是因為嫵媚的船娘向租客們開出的一朵朵魅惑的笑臉。為什麼？這時候，居然連我自己也模糊得沒有答案。
依稀記得，在若干年前--似乎已經很久--大概是還坐在所謂“寒窗”的時候，槳聲燈影的秦淮河，那滿簍的魚蝦，曾不止一次地倒進我的夢裡，鮮活過很多惆悵的青春。曾幾何時，遠鄉的漁者也開始轉戰城市，從一桿細竹的釣鉤到一網打盡的遊艇，水裡的魚們來不及長大，就被端上了推杯換盞的餐桌。那些興奮的食客，甚至連骨頭都沒有留下。
不見魚暈的河水越來越寂寞，不見寂寞的人們越來越快活。寬闊的水面每晚都飄滿狐媚的笑聲。算了吧，這樣的“衝動”，原本就是一個過了季的浪漫，如今，用它消遣的人已經太多。太多的浪漫，空有花，沒有果。
微微南來風，吹散一河夢。一圈一圈盪開去的，又何嘗不是再也無法修復的青春碎影？
重拾階而上，沿一堤斑駁夜色，信步而行。
不遠處，萬盛東的“好聲音”--象夢一樣自由--像夢一樣從霓虹陸離的櫥窗里飄出：你是否還會牽挂我，我最親愛的朋友啊......
這是一家已懸壺了百年的老藥房，原本該是清凈之所，卻也與時俱進了今天的重金屬節奏。也許，這就是現代文明進化的好處，它可以令經過提煉的化學在覆蓋了堅硬的土地之後，利用剩下的殘餘給充滿慾望的胃提供動力，幫助人類去消化來不及咀嚼的食物，還可以在你困不着覺的時候，讓你沉沉睡去。
你是否還會牽挂我，我最親愛的朋友啊......，當歌聲反反覆復地響起，我開始疑心，藥店的老闆也象夢一樣不着調：你這種地方，不牽挂也罷。
快到家門的時候，忽然就想起明天，在我的日程記錄上，大概還有三件事情要做：去參加一個朋友的第二次婚禮。還有，晚七點，秀水江南，五樓桃園廳，今年七月的最後一場酒局。
8月6日記8月10日整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