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博士情迷“變臉王子”
手機:M版 分類:愛情小說 編輯:pp958
女博士情迷“變臉王子” 標籤:小王子
一
去年夏天,我捧着苦讀數年掙得的京城某名牌大學博士畢業證回家,沒想到老媽連看都不看一眼,便甩到一邊:“這博士把人讀老了……都快滿29歲了,也沒見你帶個‘青蛙王子’回來,我還想抱外孫呢!”
“青蛙王子?什麼亂七八糟的呀!”儘管我笑得直不起腰,但笑之餘,我心裡還是有點悵然——本小姐要貌有貌,要才有才,怎麼就沒有人追求呢?
說沒人追求,這話也不完全準確。我念大二時,就曾被一位名叫高山的高一屆的“青蛙王子”追得無處可逃,最後只好乖乖地“舉手投降”。遺憾的是,大學畢業,高山回到陝西老家當公務員,而我後來又繼續讀研,考慮到離多聚少、父母反對等實際問題,我們最後還是選擇了分手。然而這一分手,埋頭讀書的我便是“高處不勝寒”,成了無人敢親近的“滅絕師太”,直到博士畢業。
為把我這“滯銷品”推銷出去,探親期間,老媽來了個“遍地開花”,即發動七大姑、八大姨給我介紹男朋友。然而,只要一聽到我的博士頭銜,對方就把頭搖得像撥浪鼓,就好像我是一隻超級大恐龍。
被走馬燈似的相親弄煩了,於是我便向老媽宣稱:“我會把自己嫁出去的!明年春節,我就把‘青蛙王子’帶回家來讓你過目!”喜得老媽當即與我擊掌:“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跟老媽立下“軍令狀”后,我感到了一種無形的壓力:“周圍的好男人都死絕了嗎?我上哪兒去找‘青蛙王子’呀?”
畢業分配時,我沒有按照導師的意見留校任教,而是進了一家跨國傳媒公司。原因很簡單,學校生活圈子太窄了,我怕錯過屬於我的那個“青蛙王子”,沒法向老媽交代 。然而進了公司后我卻傻眼了——這裡的同齡男士大多“名花有屬”,比我年齡小的白領王老五的身邊也是美女如雲,而且那些美女個個都嫩得掐出水來!
看來我得另闢蹊徑了。於是,我便來了個“兩條腿走路”:一是將自己“削價處理”,把博士文憑寫成本科文憑,掛在婚介所櫥窗里;二是在“靚妹找對象”的網站上貼了一則英文徵婚啟事。前者眼光向下,後者眼光向上,如此上下而求索,說不定哪天就捕撈到一個呱呱叫的“青蛙王子”。人家徵婚時都用假名,而我卻用了真名,反正是“願者上鉤”。
沒想到,剛剛“粉墨登場”,應徵信就像潮水似地從網下和網上向我湧來,但遺憾的是,網下應徵者多是進城民工,網上應徵者則多是海外華人,而我既不想下鄉“土插隊”,也不想出國“洋插隊”,故而只要看見應徵信上有“某鄉”或者“某國”的字樣,便或撕或刪,不予回復。
二
那日剛剛上網,便收到一封英文電郵,打開一看,又是應徵“垃圾”——邁可,澳籍華人,在墨爾本一家電腦公司打工……我沒有再看後面的內容,便操起鼠標欲連根鏟掉。但就在那一刻,我突然瞄到電郵的末尾有一座雲遮霧繞的山,心中不由得一動:“是高山么?他就愛在簽名下面畫一座山?”這念頭轉瞬即逝——高山早已在家鄉結婚生子,怎麼可能在南半球作單身貴族?不過,我還是手下留情,點了一個“回復”:“對不起,本小姐不願嫁到國外去受‘洋’罪。”
雖然明知“此山”不是“彼山”,但下網后,我還是把高山當年寫給我的信從箱底翻了出來。撫摸着那些表情各異的“山”,我的眼眶不禁濕潤:“天,原來我一直還在愛着他?”
一晃又是兩月。
那日因趕製年終報表,我下班后沒有回家。我正全神貫注地伏在電腦前,忽聽得一個深沉的男中音:“趙經理,可以進來嗎?”我這才注意到,新來的男清潔工已提着除塵器站在我的辦公室門前。我擔任人事、行政經理以來,最得意的莫過於招到這麼一個價廉物美的清潔工——月薪與前任持平,但卻兼了兩份工作,即除了做清潔、打雜之外,還擔任了門衛、保安。
當初,我從一大堆女應聘者中挑出這位“黨代表”,理由也很簡單——這位名叫秦嶺的民工有文化,外形也比較硬朗(臉部稜角有點像日本演員高倉健),非那些大字不識一籮的“婆婆媽媽”可比;而面談時,他本人也再三表示:“做清潔?小菜一碟,不信就試用三個月!”結果,只試了三天,公司上上下下都點頭認可:“還真是‘女人能幹的事,男人也能幹’!”
當晚十點,我終於把報表趕製好。但就在我用電郵把報表呈送有關部門時,電腦卻出了故障,只要一動鼠標就死機。留在辦公室加班的其他幾位同事也過來幫忙,但最後都無功而返。
就在大家束手無策之際,買夜宵回來的秦嶺走了過來。“讓我來試試。”說著,他便坐到電腦面前“叭叭叭”地彈起鍵盤。只見電光閃爍、字幕翻轉,不過十來分鐘,他便從電腦前站了起來:“暫時可以用了……我只是將您的程序回復到故障之前,明天恐怕還得找電腦專家診治診治。”
我不禁刮目相看:“在哪兒學的?”
“我念職高時學的計算機專業,北漂之前,我曾在家鄉的一家電腦公司打了幾年工。”
三
年底,美國總部派了一位財務專家到我們中國公司來培訓財會人員。因賓館離培訓地點較遠,公司撥出一輛豐田車和一個司機每天負責接送。
某日快下班時,我忽然接到司機的電話:“我剛才下樓時不小心跌傷右臂,現正在醫院治療……”放下電話,我不禁着急——公司其它兩輛車出車還沒回來,怎麼辦?情急之下,我便跑到寫字間去詢問:“哪位有車族願意幫忙去接一下彼得先生?”話音剛落,便有四五個人舉手。
“大家都有事,還是我這個‘閑人’去吧。”不知什麼時候,秦嶺出現在我的面前,“下班時,請您幫我關一下大門。”說著,他接過我手中舉着的車鑰匙,徑直向車庫走去。
那一刻,我竟看呆了。直到他走遠,我才追着問了一句:“你知道培訓點在哪兒嗎?”
“知道,在佳華大廈,那教室里的歡迎橫幅還是我拉的呢。”
當晚得知,司機傷勢較重,還要休息一段時間才能上班,於是我便撥通秦嶺的電話:“能否代替司機開幾天車?他可能要下周才能上班。我會找人暫時替代你的門衛工作。”
“沒問題!”
“喂,秦嶺,真不知道該怎樣感謝你?”
“怎樣感謝我?那好辦,等送走彼得先生,您請我去撮一頓正宗的羊肉泡饃,‘三碗不過崗’,如何?”
這雖是開玩笑的話,但我心裡卻“咯噔”了一聲——當年,高山就特愛吃羊肉泡饃,一進餐館就喊“三碗不過崗”……只是想了幾秒鐘,我便自嘲着笑了:“想高山想瘋了?竟把一個泥腥味未褪的民工跟受過高等教育的他聯繫在一起?高山混得再不濟,也不可能來當清潔工,他當年可是他們那個系的大才子!”
話雖這麼說,但這以後,我卻覺得秦嶺越來越吸引我,究竟是哪一點吸引,我也說不清楚。不過,有一點我心裡卻是清楚的——“賈府里的焦大,是不會去愛林妹妹的”。
時間如白駒過隙,眼看着春節快要到了,我的“青蛙王子”卻還沒有蹤影。與老媽擊掌為誓,若到時不能兌現,豈不把老媽氣死?
說來也是“天無絕人之路”,就在這時,我接到一封應徵信——男,34歲,離異(無小孩),大學畢業,在某國家機關任職,月薪三千,有房,無不良嗜好……雖然有點討厭這種“評功擺好”的應徵方式,但我不能不承認,這是我徵婚以來,條件最好的一個。
過了這個村,沒有這個店,我便給對方發了一個短信,約定周五晚上七點見面。
但接連兩天,我都心神不寧。特別是周五那天,我更是坐立不安,都下班了,我還坐在辦公室里發愣:“去,還是不去?”正猶豫着,一碗熱氣騰騰的方便麵卻放在了我的面前,“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心發慌。”抬頭一看,竟是秦嶺。
“你怎麼還沒走?”
“您忘了?公司的制度,每日下班,門衛必須最後一個離開。”
我這才想起,每次加班,他都陪到最後一分鐘,直到把我送出大門。
不知為什麼,我突然產生向這個男人傾吐的願望:“我等會要去相親……”
豈料秦嶺聽后,卻斷然否決:“條件好什麼呀?整個一‘穆仁智’!”
“那春節我帶什麼‘青蛙王子’回家呀?”
“帶我呀,我可以假扮成你的‘青蛙王子’!本人不收費,且保證不露餡。”
鬼使神差,我竟然點頭同意。
四
“人是衣裳馬是鞍”。出發的那天早上,當西裝革履的秦嶺出現在我面前時,我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是秦嶺嗎?”他似乎沒有看見我臉上寫着的驚訝,徑直上前來幫我拎包提箱,並拉開車門讓我先上,然後再繞到左車門上車……“他怎麼可能在一夜之間就由一個民工變成一個‘紳士’?”儘管百思不得其解,但我心裡還是為他的這份“百變”而高興——至少閱歷豐富的老媽見人時不會起疑心!
正如我所預料,老媽見了秦嶺,把眼睛都笑成了豌豆角。不過,姜還是老的辣,當聽到秦嶺自我介紹是“澳籍華人”時,她不動聲色地問道:“那你有綠卡喲?”“有!不過澳大利亞不叫綠卡,叫‘永居’,但意思都差不多。”
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硬是哪壺不響提哪壺。正欲搭話“掩護”,這時,卻見秦嶺不慌不忙地把手伸向內袋,掏出一本護照。老媽接過護照一看,臉上笑開了花:“這章上面的鳥是鴕鳥嗎?”“不是鴕鳥,是鴯鶓。鴯鶓是澳大利亞的象徵性動物之一,澳大利亞的國徽就由它和袋鼠組成。”
想着“言多必失”,我便故意打岔道:“這動物課一上起來就沒個完!媽,我肚子餓了,快把你買的羊肉泡饃端出來吧!”說著,便一把奪過那本護照,乜着眼睛一看,還真是“永居”!
演完這場相親戲后,秦嶺終於向我坦白,他就是我多年未見的高山。
“你沒想到吧?我就是高山,而且還變了一張臉!”飯後“散步”時,他向我說出了真相——
當年回到老家后,他並沒有結婚生子,而是去了澳洲,一邊打工一邊攻讀MBA。畢業前的那個春假,他開着二手“甲殼蟲”去風景名勝地藍山遊玩,為躲閃撞到車前來的袋鼠而遭遇車禍,經醫院搶救,撿回了一條命,臉卻嚴重受傷。
事後,他獲得了一筆保險金賠償,便拿這筆錢去整了容。
“我沒有原來的照片,那醫生沒有參照物,於是便按照當時正在澳洲訪問的日本明星高倉健的貌樣再造了我的臉。由於他不熟悉亞洲人的臉部特徵,有幾刀打了‘恍’,故而,我便有了這張四不像的臉——當時,支撐我活下去的就是你……這些年,想你的時候,我就在網上搜索你的中文和英文名字,不想那天竟搜出你的徵婚啟事。”
“其實你完全可以在徵婚時就表明你的身份,為什麼還要繞一個大圈子回國來應聘清潔工?”
高山顯得有些無奈:“物是人非,我怕我這張陌生的臉突然出現會嚇着你,於是就變個法子來接近你。其實,我早就想回國來發展了,只是沒尋着機會。現在找回了你,是該唱‘彩雲歸’的時候了……”
過年後,“秦嶺”便向我這個“上司”正式辭職,欲飛回澳洲處理私人事宜。臨飛前,他緊緊抓住我的手:“等我把公司變賣了,就回來與你長相守……”
直到這時我才知道,他竟是他“打工”的那家電腦公司的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