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話“變戲法”

　　閑話“變戲法”

　　（陳宣章）

　　劉謙在春晚變魔術，觀眾一片叫好聲。魔術俗稱“變戲法”，也叫“幻術”。“魔”是神奇、奇異的意思，並不是有“魔鬼”。其實，“變戲法”這個名稱更貼切，因為“戲”字是指玩耍、遊戲、開玩笑、戲劇、雜技。“戲”字含有“作假”的成分。

　　“變戲法”的關鍵是“手法”，常常使用道具和助手。搭檔者假裝不是助手者叫“托”。董卿與劉謙搭檔，獲得了“托塔天王”的雅號。

　　俗話說：“戲法人人會變，只是巧妙不同。”不管是大型魔術還是小型魔術，不管是變撲克牌還是大變活人，都可以破解。破解魔術俗稱“拆穿西洋鏡”。

　　魔術在舞台上是娛樂，但是在現實生活中常常是騙局、陷阱、詐局。小區居民都收到過“警方提示”。社會上受騙上當之事頻頻發生。所以我們都要練就火眼金睛，拆穿騙子們的“西洋鏡”。

　　張三去購物。攤主接過張三的100元人民幣去燈光下照，說：“請換一張。”張三一看，錢已經被換過了，就攤開手掌說：“這裡寫的是我原來那張100元人民幣的號碼。你這張號碼不同。”攤主只得老老實實地承認。

　　李四去吃飯，從水缸里撈了一斤活蝦。跑堂接過來，進了廚房就被換成冰箱里的死蝦，大小、分量也“縮了水”。不是行家，難以拆穿這種“西洋鏡”。行家指出：活蝦煮熟後身子緊縮，尾巴緊貼頭部；死蝦煮熟後身子鬆開。有時候，只是換掉一部分活蝦，店家另有說辭：身子鬆開的也是活蝦，只是不太新鮮。

　　最近，三亞市宰客事件沸沸揚揚。據記者實地暗訪調查，三亞市宰客現象不但普遍，而且成為“行規”，形成“宰客利益鏈”。這種宰客手段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三亞市常務副市長表示：對存在欺客宰客等突出問題的海鮮排檔將堅決實行“零容忍”，堅決實行“一次性死亡”。“亡羊補牢”當然可以，但是怎麼能夠事發當時堅決制止，甚至防患於未然呢？另一方面，加重罰款，實行“一次性死亡”，這是地方政府的收入，怎麼補償被宰客人的損失呢？是不是要增加一條：“宰一賠十”？

　　老百姓最恨的是醫務人員“索要”紅包。有一個老先生因為腎結石住院手術。白醫生天天說：“明天開刀。”可是半個多月就是不給手術。老先生每天在病床上痛得翻來覆去，痛苦萬分。老伴提示：“是不是該塞紅包？”3000元紅包一塞，第二天就手術了。出院時，老先生到醫院黨委告狀。白醫生回答黨委書記：“我怕病人手術時有心理負擔，不得不暫時收下紅包，準備在他出院時歸回的。”黨委書記叫白醫生去拿來歸回。老先生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說：“這是我當時30張100元人民幣的號碼。他現在拿來的根本不是我原來的3000元。”白醫生受了處分，也得到了姓名諧音的外號“不是人”。白醫生早就把3000元存入銀行，現在怎麼變出來3000元的呢？臨時到科室向同事借的。只是他再也沒有本事變出相同號碼的100元人民幣。“西洋鏡”被拆穿了。

　　變戲法的關鍵是手法。窮而且閑，加上手法，又想“不勞而獲”發大財，就可能走上犯罪之路。富而且精，加上手法，又想“獲取暴利”發大財，也可能走上違法之路。問題的根源是世界觀。具體的問題是法治觀念。一個社會必須用法律來治理。無法無天的話，人人自危。千千萬萬納稅人希望公務員有所作為。老百姓天天要提防入室偷盜，上街則時時要提防陷阱詐騙。這種提心弔膽的日子真不好過。可是有什麼辦法呢？活着就得過下去。

　　古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太對了。最近看了一部電視劇《底牌》。一個城市唯一的上市公司的董事長，他的身邊都是壞人：總經理助理是敵手安插的卧底；副手20年來一直暗中較勁要奪權；仇人的兒子天天想整垮他；副手的表弟是子公司經理，竟與董事長的敵手連檔設陷阱搞走私，把法人代表這個董事長弄進了看守所……

　　柏楊說“醜陋的中國人”。中國人的“內鬥”確實普遍。一部《資治通鑒》全部都是“內鬥”，而且血雨腥風。不管是父子、夫妻、兄弟、叔侄、君臣之間，不管是外戚、權臣、軍閥、宦官、土匪，都為了自己的利益相互廝殺，你死我活。柏楊說：它的根源是文化。自從漢武帝採納董仲舒的意見，“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以後，儒家一統天下。一切不同學派、一切不同意見都在被消滅之列。皇帝一言千鼎，不允許不同看法；皇帝讀了錯別字，只能“將錯就錯”；連皇帝名諱也不準別人寫，必須缺筆少划……

　　宋儒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雖然都說這不是孔孟之道的經典思想，可是千百年來的封建體制實際就是這麼乾的。“內鬥”是專制思想普及的結果。柏楊說：“只要有三個中國人的地方，就有內鬥。”俗話說：“一個和尚挑水吃，二個和尚抬水吃，三個和尚沒水吃。”

　　閑話扯得有點遠了，還是回到“變戲法”的話題。電視劇《底牌》中的“手法”就和“變戲法”一樣。唐太宗的“玄武門之變”也是“變戲法”。武則天從唐太宗的“才人”變成唐高宗的皇后，又變成大周皇帝。楊貴妃從兒媳婦變成唐玄宗的貴妃……孔丘從“孔聖人、至聖、至聖先師、萬世師表”到“五四運動”打倒孔家店，變成“孔老二”，現在又被“國學家”們捧上天。居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評出的“世界十大文化名人”之首。孔孟之道的是是非非爭論不休。但是，“變戲法”變來變去為了什麼？各取所需而已。還是劉謙實惠，他拿高額出場費，沒有人來爭論是非。有人來拆穿“西洋鏡”也沒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