砒霜醫出來的姻緣
手機:M版 分類:舊聞舊事 編輯:小景
霍郎中平日里總是喜歡喝幾口。這天,正在家裡和幾個知己痛飲,酒酣耳熱之際,一位士兵用馬鞭敲打大門,稱要買治發痧的葯。霍郎中正喝得醉醺醺的,忙於推杯換盞招待客人,便對自己的小徒弟道:“筒內有幾瓶紅色藥品就是治痧症的葯,你去替我抓些給他吧。”
這時,這位小徒弟也喝得有些輕飄飄的了,他搖搖晃晃地走進藥房,隨手抓起一瓶,醉眼惺松地瞅了一眼,稀里糊塗地抓了些藥包起來給了士兵。
席散客盡之後,霍郎中發現裝砒霜的藥瓶移動了位置,大吃了一驚,問是誰動過?
小徒弟囁囁嚅嚅道:“我以為是痧病葯,抓給剛才那位病人了。”
霍郎中臉一下變得煞白,連聲道:“買葯的是誰,賣給他多少?你可闖下大禍了!”
小徒弟道:“是個當兵的,他給了十文錢,我給了他二三錢葯。”
霍郎中一聽,可傻了眼,道聲:“完了完了,這下真玩完啦,人命關天啊,明天非蹲班房不可。這可如何是好?”
這霍郎中原來也是因為醉后開藥,醫死過一人,那次逃難,運氣還好,總算躲過一劫。這一次他情知不妙,乾脆三十六計走為上,他安頓好妻子留家看守,與小學徒帶上盤纏逃之夭夭,到很遠的親戚家裡避難去了。
卻說這服藥者不是別人,正是當地的督軍大人胡傳發。這晚,胡傳發服藥之後,肚子好像雷鳴般轟響,霍然坐起,精神亢奮,乃大聲叫道:“妙藥妙藥!真是妙藥也!”他傳問士兵:“這是誰家之葯,醫生是誰?”士兵如實告知。
胡傳發稱讚道:“此人醫術高明,真是一代良醫啊。你去請他來,我要他徹底治好我這老毛病。快去快去!”
第二天,副官率領一幫人馬,帶上貴重禮物和償金,前往霍家道謝,卻見藥鋪停業關門,向鄰里打聽,鄰居道:“想必被遠處的病人請去出診了,剛才還見娘子在家呢,我幫你們喊她出來吧。”
可是,喊了半天,也不見人答應。原來,娘子躲在家裡,正在忐忑不安,聽見有人叫門,忙從門縫往外瞧,見來了一大幫官兵,更是心驚膽戰,以為真的出了人命大案,哪敢吱聲,任人大呼小叫就是不理。鄰居只好翻過牆頭,進去對她道:“這些人帶了不少禮物來,看來並無惡意,娘子何不開門迎人家,也好問個究竟?”
娘子這才將信將疑開了門,將一幫官兵迎進屋裡。副官獻上禮品,笑道:“你家先生妙手回春,一葯見效。實在了不起。我奉督軍大將軍之命,前來致謝,順便請先生去督軍府繼續給督軍治病,不知霍先生今天往何方出診了?“
霍娘子這才出了一口長氣,真沒想到會是這樣子!這不是因禍得福嗎!於是靈機一動,謊稱先生下鄉去了。
副官立即傳呼地方官,命其儘快找回霍先生。
霍郎中正在忐忑不安地等待消息,卻兀地聽說這事,便半信半疑地回到家裡,前往督軍府繼續給督軍治病。督軍胡傳發熱情有加,視若救星,並請教霍郎中,自己到底患的什麼病,先生用的何種靈丹妙藥這樣靈驗。
霍郎中暗想,鬼才知道你督軍大人患的什麼病!他更不願也不敢承認是賣錯了葯才碰巧奏效,於是扯謊道:“大將軍之病只是虛寒之疾,愚醫只是以參芩桂附眯丸,為大將軍治之。”
胡傳發哪裡知道藥理之事,就信以為真,給了霍一百兩黃金,笑道:“這些黃金聊為葯資,如嫌不夠,待病完全好了之後,必有重謝,還望先生笑納!”
霍郎中與其說是高興萬分,還不如說是受寵若驚。回家后,對妻子道:“這就怪了,賣錯了葯反而治好了他的病。他居然還如此相信我,重謝我。看來我家祖墳埋對了地方。不過,要是有朝一日人家舊病複發,叫我用什麼葯對付啊?砒霜這東西又不好隨便拿來當葯使。弄不好,就得掉腦袋的!那督軍是什麼人,能得罪得起嗎?這事整的,如何才好呢?”
霍妻道:“既然吃錯了砒霜,他的病反倒好起來,說明他得的是一種罕見的怪病。怪病就得用怪方法。你何不先找他的親隨之人,探明他的病根,然後對症下藥,自然會慢慢治好。”
霍郎中一聽,恍然大悟,遂宴請督軍大人的幾名老隨從,拐彎抹角地探聽督軍得病的根源。通過一番閑聊,才有了底數。原來,督軍大人是小兵出身,長年累月鎮守西部邊陲。由於駐地天寒地凍,軍裝單薄,須早晚飲酒防寒取暖。而當地酒家摻以少量砒霜釀造劣酒,飲后遍體遽暖,邊關將士多以此法度過冬夜寒晨。做了大將軍后,移師南方,再也喝不到這種特殊酒,便患起頭昏眼花之病了,痛苦不堪。
霍郎中聽得清楚明白,摸清了病由,便以滋補之葯摻以適量砒霜粉沫作成藥丸,專供督軍大人服用,果然有效!幾乎是藥到病除。三個月後,胡傳發完全好了。
胡傳發謝其救命之恩,要求全軍將士家眷,凡有病者,均請霍郎中醫治。霍郎中的病人每天是絡繹不絕,日進斗金。
後來,霍郎中之妻不幸患惡疾身故。不久,胡傳發當營長的二女婿在執行任務時也犧牲了,督軍就把二女許配給霍郎中。胡女為霍郎中生下四男三女,讓胡家人丁興旺發達傳為佳話。
許多年後,霍郎中的樓房蓋了半條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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