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貓眼草》後記

　　按語：我的小說集《花之淚》中，前八篇都是“八股文”，每篇分八節。第九、十篇沒有分節。第十一篇《貓眼草》（又名《瘋人日記》）本來也是“八股文”。可是害怕第八節中的瘋話可能會被網管大人因此而把整篇小說扼殺在搖籃里，所以在發表時隱去了。現在的社會一直強調“民主”、“自由”、“博愛”，可是在網上發表言論，卻常常因為文章中的“不被允許的文字”，而使文字在發表時立即被扼殺在“產房”里，搖籃也免了。奇怪的是，所謂的“不被允許的文字”常常是莫名其妙的。第八節中的瘋話則就更加危險了。曾經有個張志新，因為“攻擊”林*的日記，被最親密的小姐妹出賣，被判處死刑。為了防止她在臨刑時高呼“馬列主義萬歲！毛澤東思想萬歲！”，而被割了喉嚨。

　　現在我把第八節的瘋話附在下面，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產房”，與讀者見面。

　　（八）

　　今天是典型的黃梅天，剛才還艷陽高照，現在就大雨瓢潑。一會兒，太陽又從雲層中露出笑臉。天氣如此捉摸不定，我們只能在家不出去了。

　　爸爸已經出院，生活已經能夠自理。我們也回到自己的住處。她去上班了。我還是上網。

　　自從上網，看到了各種文章。有時想想，很奇怪的。那些醫學權威之間，甲說朝東，乙說朝西，叫人不知所措。有些文章，仔細想下去，卻可以得出相反的結論。這是胡思亂想嗎？我常常糊塗了。是不是以前長期服藥造成的？我也搞不清楚。我也不去與別人爭論，只是寫下來，日久天長之後，看一看到底怎麼一回事。

　　社會“冒進”了，就要退回去。不是“復辟資本主義”，而是退到“社會主義初級階段”。資本主義和社會主義，兩者究竟有何區別，我也搞不清楚。

　　有人說：“資本主義和社會主義的區別在於生產資料所有制，前者是私有制，後者是公有制，包括全民所有制和集體所有制。”八大之前的社會主義三大改造，消滅了生產資料私有制。可是，據說國家貧窮的根源竟然就是公有製造成的“大鍋飯”。於是，曾經被打成“第二號這個赫魯曉夫”者就成了總設計師，搞“改革開放”，發展生產。現在，中國經濟地位是世界第二，但是人均收入仍然很低。國民經濟翻十番容易，人民幣面值也翻十番，現在分幣無人要，一角硬幣掉在地上也懶得彎腰去撿。GPT、CPI、富翁榜、職工工資、最低工資、在貧困線以下的國民數量、每年被處分的黨員幹部數量……都在跑道上。遙遙領先的一直是CPI。以前平均工資是兩位數，學徒滿師的工資才30多元（有地區差）。現在，深圳最低工資是1350元。物價呢，一直在高空飛翔。

　　曾經看過一篇文章，說宋子文任國民政府行政院院長兼財政部長、外交部長時，國有資產佔全國的3/4。宋子文稱當時的國家為統制經濟。難道，當時也是社會主義國家？可是，蔣介石對共產主義是恨之入骨的。

　　《鄧小平文選》第三卷，第110頁：“社會主義的目的就是要全國人民共同富裕，不是兩極分化。如果我們的政策導致兩極分化，我們就失敗了；如果產生了什麼新的資產階級，那我們就真是走邪路了。”對於“現在社會是否存在兩極分化”的問題，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仁者坦然，智者痛苦。巨富者心安理得，貧困者迷茫掙扎。而我則莫名其妙：現在究竟是什麼主義社會？

　　1980年、1990年版的100元人民幣，已經不多見了。據說：1980年版的100元人民幣已經值3000元一張、1990年版的100元人民幣也值300元一張。後來出了新版100元人民幣，只有毛的頭像。網上有面值500元的人民幣圖像，而被“闢謠”了。

　　中國人喜歡搞里程碑。七大時，劉搞了個“毛澤東主義”。毛說，不能與馬列並立，改為“毛澤東思想”。後來就有了個什麼理論。據說，又後來想搞一個什麼體系，但是夭折了。大概與面值500元的人民幣一樣，不合時宜。

　　曾經被捧為金科玉律的“發展是硬道理”，現在也提倡“科學發展觀”了。

　　現在提倡“和諧社會”，大概是因為社會不和諧吧。按照唯物辯證法，矛盾是普遍的。對立統一，統一是暫時的、局部的、相對的，對立（不一定是“對抗”）是永久的、全面的、絕對的。問題是不和諧越來越嚴重罷了。

　　國民人均收入在增長。其中，增長最迅速的是富豪們。一年中，新生了多少個億萬富豪、千萬富豪？富豪榜上，他們的資產是怎樣增長的？窮人們的收入就被富豪們平均上去了。

　　一面是深圳富士康十連跳事件。一面是：媒體曾經報道過，南京一家用真金白銀裝潢的餐館，一盤鮑魚就是20萬元，而且這家餐館生意興隆。

　　北京銀行上市時，媒體揭露：有一批娃娃大股東，有名有姓，有具體股票數。是啊！我的財產，將來也會轉移到兒女的名下。我倆都是獨生子女，可以生兩個孩子。奇怪的是：《婚姻法》新解釋竟規定：男方的婚房，女方沒有份。那麼，女家的傢具、家用電器等等男方也沒有份，不要使用。這種婚結得莫名其妙。

　　人的瞳孔一旦變成方形，事情就變得千奇百怪。財寶的改名，因為她已經成年，公安局不予以接受。如果改名，以前的一切檔案、資料、信息統統要改。是呀，取名也要費心思的。我們的孩子，將來一定要取個好名：既不容易重名，又不俗氣。

　　財寶說我：“你自己是個億萬富豪，卻要對社會說東道西，真是個瘋子！”是呀，自己是個什麼並不重要，問題是信仰！曾經有個彭湃，出生於廣東海豐縣有名的大地主家庭。他自述家況是：“被統轄的農民男女老幼不下千五百人。我的家庭男女老幼不上三十口，平均一人就有五十個農民做奴隸。”但以救國救民、變革社會為己任的彭湃，最終卻背叛了自己的家庭，領導農民同地主階級做鬥爭。為此，家裡人痛呼“祖上無德”，罵他為“逆子”。據彭湃自述：“除了三兄五弟不加可否外，其餘男女老幼都是恨我入骨，我的大哥差不多要殺我而甘心。”為怕他“敗家”，家中兄弟分產自立。彭湃就此把自己分得的田契親自送給佃戶。佃戶不敢要，他就把佃戶們召到自己家裡，當眾將田契全部燒毀，並宣布：“日後自耕自食，不必再交租谷。他是中國共產黨早期農民運動的主要領導人之一，海陸豐農民運動和革命根據地的創始人，被毛澤東稱之為“中國農民運動大王”。

　　也許有一天我也會這樣做，而被妻子說成是一個真正的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