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朗撈塌坎第二分卷其人、其事23

　　24，話說研究江南楊春華、沙朗屈金保現象的現實意義

　　說到張家港抗日鬥爭時期的歷史，一定會說到當時紅極一時的江南楊春華，沙朗屈金保這兩個日偽自衛隊大隊長。他倆都是出身社會下層的窮人，他倆在日寇侵略中國的特定歷史時期（公元1938年∽1945年），為了自己能擺脫窮人的境地，能做個有權有勢有財的人上人，他們不要祖宗，賣國求榮，認賊作父，助紂為虐，殺害抗日軍民，為霸一方，殘害鄉里，為惡多年。他倆所代表的這種為了擺脫自己做窮人的境地，而去做漢奸的這一社會現象，我們從研究歷史的立場出發，該如何去正確評說呢？

　　楊春華（1909∽1950）常熟縣福山人，從小隨舅父遷居恬庄，上過小學，沒有畢業就進綢布店學生意，19歲時賣壯丁到軍閥齊燮元部當兵，回鄉后與人在塘市合開過桐油店，后經營不善倒閉。后在舅父恬庄花邊行當店員。1937年，日寇佔領沙洲，他出面在恬庄組織自衛隊，1938年春被忠救軍收編為五支隊二大隊，任大隊長。1939年底投降日寇，任偽常熟縣恬庄自衛團團長。設稅卡或租棧，建築碉堡和監所，他惡霸鄉里，橫行霸道，勒索百姓。仍與忠救軍聯合反共，1938年底，配合忠救軍在顧山，北涸襲擊“江抗”，1940年7月，在河陽山一帶和日寇合擊我新四軍六師十八旅五十二團，在1941年日寇對我沙洲抗日民主根據地“清鄉”時，他獸性大發，殺害我新四軍戰士十四人，殺害民運戰士許桂英、開明紳士錢筠藩、抗日民眾戴炳根，錢連生、錢滿滿、錢祖根。絞死陳小坤后、劈腦給人“治病”，將吳全生雙耳割去后槍殺，將易奎奎刀斬數斷……殘酷無人性。

　　抗戰結束，搖身一變成國民黨地下工作者，繼續惡霸鄉里，橫徵暴斂，從一個窮人步入了惡霸工商地主行例，達到了他要做有權有勢有財的人上人的目的。同時他也讓他的一批親信們，一個個從窮人變成了富人。

　　解放后，1950年，惡貫滿盈的漢奸楊春華，被人民攻府鎮壓。

　　屈金保父子是青屏沙合興官田埭大地主耿永康（耿家的地主，也和沙朗大多數新生地主一樣，是從窮人，佃農做起，曆數代而成）家的長工，屈金保自小聰穎過人，膽大氣壯，練過武功，陪伴耿家子侄上合興小學，他也有了文化。1927大革命時，沙朗地主組織民團，對付農運，他年青時，就混在地主武裝里，顯露了他的組織領導才能。1937年，日寇佔領沙洲，耿氏家族舉起“守土保家、除暴安良”的口號，由耿士廉、耿士言（石民）為首組織自備隊，屈金保自然成了“耿家軍”的帶兵人。1938年春，耿家自備隊被忠救軍收編為六支隊（楊行方）一大隊（熊桂生）二中隊，屈金保任副中隊長，圓了他要擺脫窮人境遇，要做個有權有財有勢的人上人的夢。所以他對耿家是忠心耿耿一世。

　　1938年秋，耿士廉、屈金保追隨袁亞承等國民黨頑固派，圍剿支持中國共產黨朱松壽、張志強領導的“民抗”的錦豐楊行方部。當時耿士廉陣兵郁家撟一線，參加對楊行方的包圍，屈金保率精悍小分隊，出兵偷襲“民抗”和楊行方部，殺八名“民抗”戰士。

　　1939年冬，屈金保在耿士廉的命令下，率“耿家軍”隨熊桂生一起投降日冠，成為日偽自衛團，出任偽常熟縣十區（屈重光）自衛團副大隊長兼“耿家軍”中隊長。同時將耿士廉帶的仍掛忠救軍的幾十個人，保護在合興北街，直到1940年夏，耿士廉、包福銜等忠救軍70多人，埋搶潛逃為止。

　　屈金保領導的“耿家軍”，霸佔了東從三干河，西到一干何，南從鹽鐵塘北到南、北中心河、楝樹港這一大塊沙朗最富庶的大片土地上，他設卡收稅，自建稅務隊伍，建調堡、戰壕等軍事設施，自設警察隊伍、法院、監牢。狂征暴斂，橫行霸道，魚肉鄉里。

　　“耿家軍”的隊伍，名義上是日偽自衛團一個中隊建制，實際上他的一個小隊人槍，比沙朗其它日偽自衛團一個中隊還要強，而且他有三個小隊一個特務隊，更而且，他的6百多人的耿家軍，基本都是本鄉本土的人。他有36個出身下層社會的結拜兄弟，有稱“太保”的18個出身下層社會的寄兒子，據說屈全保是學歷史上稱王稱帝的人樣，收寄兒子為日後擴大勢力，爭奪地盤，問鼎更大高位高權做的準備。他有一大批家境貧窮的朋友，他有為他布眼線、設暗樁，收集情報的一大批寄親、寄丫頭。因此為穩住屈金保的反對抗日，反對共產黨、新四軍的立場，偽十區區長屈重光、偽自衛團大隊長熊桂生對他拉籠、利誘，給他一個副大隊長職務，在瓜分掠奪的百姓財產時，讓他個人多得。

　　因此，在1941年夏、秋，日偽對我“沙洲人民抗日民主政府”發動清鄉掃蕩時，屈金保為效忠日本人、汪偽政府，他赤膊上陣，全力以赴充當日偽的急先鋒，他積極投入日偽的分進合擊戰術、梳篦戰術、竹篙笆戰術、分格掃蕩戰術，不僅在他的轄區內瘋狂的對我抗日軍民大肆圍剿，大開殺戒，而且跟隨屈重光、熊桂生進入我解放區腹地清鄉掃蕩，他率“耿家軍”參加了從店岸向西到大新、老海壩和從倉基橋到周家橋到汊江頭的梳篦戰，在他指揮下，殺害了不少抗日軍民和來沙洲參加抗日的進步學生，民運戰士。

　　1941年8月10日，我中國共產黨江南保安司令部司令何克希、政委吳仲超率警衛一團一連夜宿合興老圩埭，屈金保最早接到他布下的眼線、暗樁報告，他一面向上司彙報，一面傾巢而出，偷襲我司令部，我部突圍中，我一連連長李元毅和八名戰士被害。事後屈金保指揮手下槍殺我堡壘戶抗日群眾3人，燒毀民房31間。

　　1941年8月中，我中國共產黨江南保安司令部司令何克希、政委吳仲超駐樂余濟生六圩埭，屈金保配合屈重光、張漸陸、湯靜山、熊桂生、丁兆蘭、丁兆青部對我江南保安司令部包圍襲擊。

　　1941年9月下旬，屈金保率“耿家軍”參加日偽對從雙山島過長江南進反“清鄉”的十八旅副政委溫玉成和警衛一團政委曹德輝所率新一、三連圍、堵、襲、殺。參加將溫部從東沙趕走，迫使溫部在徐家高橋失利。

　　1942年5月7日凌晨．中國共產黨警衛一團政治部主任包厚昌率警衛一團70多人，地方幹部40多人，在七圩港登陸，回沙洲進行第二次“反清鄉”，屈金保馬上通過他的眼線、暗樁，知道了包部的情況和動向，他一面通知上司屈重光、熊桂生，忠救軍龔賦等方面，一面傾巢而出，襲擊早飯尚未燒熟的包部。屈金保一直率部隊將包部趕出他的轄區。包部被迫再度北撤。自此沙洲地區沒有新四軍的正規部隊。屈金寶在抗戰勝利前，始終對我堅持地下抗日鬥爭的地下共產黨，地下武工隊，追殺、圍剿。

　　日偽清鄉結束后，為日偽立有戰功的屈金保，被日偽清鄉司令部嘉獎，獲披紅戴花遊街三天，第一天從合興出發，到悅來，過牛市，到倉基回合興，第二天從合興出發到洪橋到郁家橋再回合興，第三天從合興到東萊到蔣撟再回合興，擺酒三天，趾高氣揚。

　　1945年抗戰勝利，做了七年漢奸的屈金保，在始終沒有公開投降日本人的耿士廉證明擔保下，竟依國民黨地下工作者身份，繼續為國民黨沙洲區長耿士廉帶兵，當保安團團長，繼續橫行霸道，魚肉鄉里、狂征暴斂，做了許多危害老百姓的事。

　　但由於他有一段做漢奸的歷史，加上他本人做過不少不受鄉黨歡迎的有勃封建倫理道德的所謂“傷風敗俗”的事（如常幫窮得討不起娘子的朋友、部下搶親，他有他看中的新婚娘子的初夜權，一大群以寄親、寄丫頭名義的情婦等），自然也得罪沙朗某些有權有勢力的人，不久在國民黨的官場上，他受到沙朗國民黨的後起之流們的排擠，約在1947年到1948期間，他被迫脫離政界、軍界，農耕外做屠戶，這時他已是不小的工商地主。

　　1948年後，已是一個從窮人變成了有一定權勢、財產的，已脫離窮人處境的的屈金保，在共產黨解放軍在北方節節勝利面前，他逐步感到蔣介石王朝終會失敗，他開始利用他的社會關係，千方百計與沙洲地下共產黨聯繫上，為我地下黨、武工隊通過消息，掩護過我地下黨、地下武功隊，為我地下黨、地下武功隊提供過武器……目的是想有朝一日可以為自己留個後路。同時他在親友、家人的動員下，在我黨地下工作者的統戰下，產生過棄暗投明的想法，可惜他終因他已成了有錢人而對中國共產黨的政策不能認同而沒有真正實施。

　　1949年4月25日，中國人民解放軍勝利渡江，在雙山登岸，沙洲地下黨和武工隊馬上控制全沙洲，封鎖出入沙洲的各路口，渡口，屈金保深感自己罪孽深重，在其它反動分子尚末作出潛逃時，他利用關係，逃出沙洲，毀容變聲后，並毀了容，以勞工身份混入我鐵道兵建撟公司，入了黨，做了幹部。但還是被群眾在武漢大橋工地發現，於1959年被人民政府抓捕歸案。1961年人民政府在合興街沙洲中學開屈金保的公審大會，被鎮壓。

　　不可思議的，筆者07年大病初癒回故鄉沙朗療養時，竟聽到屈金保和他結拜兄弟的後代中有些人，要為屈金保平反，理由很簡單，也很過硬：1，屈金保本身是僱農，出娘胎就是革命的；2，他曾當過舉抗日旗號的忠義救國軍；3，解放前1年多，他已離開軍界、政界，自己也是勞動的人，而且他的階級立場讓他私底下為我地下黨、武工隊通過消息，掩護過我地下黨、地下武功隊，為我地下黨、地下武功隊提供過武器……。

　　我驚呆！但從這一讓人不可思議的高舉“階級分析、階級鬥爭”大旗的事件上，也讓我對文革有了進一步的認識……，也讓我對改革開放中出現的貪污腐敗現象有了進一步認識……也讓我對為什會社會上，在高舉着維護黨的利益的大旗下，不斷會出現對普通老百姓迫害、專政的事發生了……也使我想起了蘇童的小說《米》，和電影《大鴻米店》。

　　在國難當頭，民族存亡之際，象楊春華、屈金保，和他們同樣出身社會低層的窮人，且為了自己發財，為了擺脫自己窮人的境遇，為了能做個有權有勢有財的人上人，見利忘義，投降日寇，認賊作父，賣國求榮，助紂為虐，荼毒鄉里，狂征暴斂，大發國難財，而且不僅自己發了財，他的親友們也跟着發了財，當時在沙朗，是為數不少的一群人（據有關史料記載，抗戰時，全國為日寇侵略中國做事的人有3000萬之眾，沙朗有5000人以上），對出現在這特定時代的這一社會現象，可以這樣歸結為一條：中國五千年的封建主義養育的小農經濟的農民意識是造成這一社會現象的根本。

　　小農經濟的農民意識，這是一種信奉“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屋上霜”“人不為已，天殊地滅”“拔一毛利天下而不違”的處世哲學，他自私自利，俠縊，目光短淺，而且狡祚多疑、猜疑、嫉忌，導之為了他個人的微細私利的獲得，會變得無比殘忍、兇狠。他們堅持“只得不舍”的生活法測：我的是我的，你的也是我的，我要的一定要得的，國家的、社會的，更是我可以自由拿取的。這種小農經濟的農民意識，也是我國改革開放以來，在我黨我政府里婁婁發生貪污腐敗現象的主要思想根源。中國的社會環境，生活習俗、歷史文化，人際關係、教育方法等等，也是讓這封建主義殘餘小農經濟的農民意識得以隱蔽地殘留在人們靈魂里的種種外部條件。

　　所以，抗戰時的江南楊春華，沙朗屈金保現象，和當代出現的貪污腐敗現象的階級屬性、哲學思想，行為準則、道德標準是同種的。從這裡也可以看到，我國、我黨的反腐倡廉的任務是何等的艱巨、複雜和持久！

　　偉人毛澤東曾再三告戒人們：“重要的是教育農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