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隻（小小說）

　　寒風刺骨，天氣日益變冷。不知不覺已是深冬了。今年的冬天特別冷，路上沒有什麼行人。人們都窩藏在家裡，一片銷聲匿跡的景象。

　　街上冷冷清清的，門都關着，生怕有一陣寒風吹進來。人們口中都念叨着：“這鬼天氣怎麼這麼冷。”這年實在是太冷，以至於很多賣冬服的人都趁機發了一筆小財。特別是賣帽子的和賣手套的人更是發了財。

　　傅書立和母親很早就起來了，因為他們要去鎮上買些東西。一路上母親總是用她的嘴向手哈熱氣，然後趕緊握住書立的左手，溫暖他。寒風刺骨，母親把書立抱得緊緊的，生怕他冷着。一路上就這樣走着。母親甚至把她身上原已穿的很單薄的衣服，脫下來披在兒子身上。終於來到了鎮上。

　　母親用手推開門，很快店內傳出一聲又急又怒的話：“快關門！”

　　母親連忙拉進兒子，關上了門，櫃檯上坐着一位漂亮的女的，身上穿着很體面，一身珠光寶氣。正在不停地修剪自己的指甲，那指甲擦得血紅血紅的，而且用指甲鉗不停地修剪，擦了又擦，修了又修。

　　老闆娘上下打量他們一下，又低下頭去，有氣無力地說：“要買些什麼啊？”

　　母親懇切地對她說：“我想買一對最保暖的手套，請問這裡有嗎？”

　　老闆娘從中隨便找了一雙，往櫃檯上一扔說：“這就是最好的。”

　　母親看了看，笑着說：“麻煩您能再幫我找一雙好的嗎？”

　　老闆娘低下頭往櫃內找時，自言自語地說：“這麼窮的人還要最好的，你們買得起嗎？”然後又隨便挑了一雙，又是往櫃檯上一扔說：“這就是最好的”。然後又低下頭去修剪指甲。

　　母親又看了看，她笑了，連忙幫兒子戴上一隻左手套，另一隻放在櫃檯上。

　　老闆娘說：“何不戴上右手套，看一看合適還是不合適？”

　　母親含淚地說：“右手就用不着戴了！”

　　母親接著說：“多少錢？”

　　老闆娘愛理不理地說：“58元。”

　　母親猶豫了很久，看見兒子戴得很合適。

　　老闆娘不耐煩地大聲說：“到底是要不要，不要就走，別妨礙我做生意。”

　　母親乞求地說：“您能否只賣給我一隻左手套啊？”

　　老闆娘很生氣，睜大她那雙眼睛很奇怪的說：“你只買一隻，那另外一隻賣給誰。買不起就別買貴的，我這裡有幾雙最便宜的你要不要？”

　　母親連忙說：“不要！我就要這一雙，並且就買一隻，求求您賣給我一隻吧！”

　　老闆娘很氣憤，連忙從她兒子左手中，搶回了手套丟進櫃內，大聲說：“不賣！你們走吧！哪裡有這樣買東西的啊，可笑！”然後又低着頭弄自己的指甲。

　　母親還是苦苦地哀求，說：“賣給我一隻吧。”老闆娘沒有再理他們。書立兩人沒有辦法只好走出店門。就在打開店門的同時，一陣寒風吹進來，兒子的右手衣袖被風吹了起來。老闆娘抬頭厲聲喝道：“快關門！”母親連忙幫兒子披上外套帶上了門。

　　就在這時，老闆娘連忙喊道：“你們回來。”

　　母親停住了腳步回到櫃檯前說：“請問有什麼不妥嗎？”老闆娘放下指甲鉗抬起頭笑着說：“我賣一隻左手套給你吧。”

　　母親聽后，很高興地說：“謝謝您”，從口袋中拿出一張破舊的30元錢，然後就離開了。離開前，母親一直說著謝謝。

　　在書立母親關門時，老闆娘發現那書立右手衣袖被風吹了起來，發現裡面沒有手。原來那個書立只有一隻左手，右手已經沒有了。

　　老闆娘幫他們打開門，然後關門之時又吹進了一陣風，這風不冷，而且很溫暖，很溫和。

　　作者 李玉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