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裡人”心緒

　　套用一句用濫的詞語：婚姻是一座圍城；城裡人想出來，城外的人想進去。

　　然而，婚姻畢竟不是城。城池可以建了廢；廢了再建。建立的新城市鮮穎而美麗，令人矚目留戀。而走出婚姻圍城的人，因為已經領略了城裡的風景：美妙與缺憾都已已然。享用過了也就味道淡了，乏味了。雖然曾經費心巴力的追求過，經營過：品嘗過了或者甜如蜜；或者澀如柿；或者別的什麼味道的情愛果實；即便是遺味猶存，亦已寡淡。心頹了，身困了。再是經過了修養，恢復與養護，但整修過的畢竟還是舊物；畢竟較之新的，要少了許多的鮮活與激情。

　　因此，這些人即使是二進圍城。因有了曾經進城的經歷與熟慣，就會滋生曾經滄海的心理。從而對城裡的人、事、物，就或缺了從未來過城市的人，所感覺的新穎，渴望或者翹盼了。即便是去一座從未涉足過的新城；人家亦會是，身未至而心度已然：揣摩的八九不離十了。

　　可以想象：當一座新城——對於一個已熟慣了城市生活的人而言，僅剩了十分之一二的風景與魅惑，還能有多麼大的想象空間和吸引力呢？

　　所以相對於二進圍城的人，在其閱歷或是享用了十分之一二的殘存的景色后。他或者她還會十分依戀這座城么？城市許是會成為棲身之所——顧及了衣食溫飽，避及了風雨嚴寒。而他在心底里還會留戀這城么？乏味之物往往是人們易棄之物——只要與己傷害不大，成本低廉；而追求新鮮則是人本能的需求——只要條件許可。除非自身缺乏本錢，無以復加。才能蟄伏下來。

　　或許，人會在某座城裡歇息下來。畢竟城市較之荒野是舒適的，安逸的。比較起行旅之中，鰥寡孤獨，寂寞無助的滋味要享受許多。即便再是苦樂相加，冷熱並存。但畢竟是家的感覺了。人么！來在世間就是來品咂滋味的。甘苦辛酸麻，那一味都是要嘗嘗的。品嘗不到就心存遺憾。嘗到了便心甘居安。人活到了圍城幾進幾齣的份上，也就是強弩之末。身子再是強壯也是筋疲力盡。日落西山，夕陽西下，也僅是几絲餘輝而已：光彩不了許久了。還能留戀盤恆幾時呢？

　　當然了。進了圍城的人，大多的情形並不是都要爭着出城的。相當多的人會念及城市的美好；城裡生活的安逸而固守城池的。不能說他們就從沒有看到過城外的風景；沒受到過城外景色的魅惑；從未出現過瞬間的悵惘與惶惑。

　　也許，城裡的享樂遠比城外的虛無飄渺；所謂的誘惑要優厚實惠許多。也許是城裡的生活痛苦，遠沒有到他或她非要跳出而不能存活的地步。總之，人們堅守了自己所在的城池；抵擋了外來的引誘。心旌的動搖亦漸漸已成過去。也許，苦盡甘來；城裡的幸福感愈來愈濃厚：苦痛之色便漸漸褪去了。因此，人與人便愈來愈相互依戀。兩情相恰，舉手勞勞；百年幸福，白髮及遠的永恆幸福就會被他們盡情的享用了。

　　受到城外風景的誘惑，以至於禁不住挑逗終而跳出了圍城的人，這裡就不妄加評述了。其中的苦衷，人家自己心知肚明；儘管世人亦會有各自不同的看法與感慨，但是非對錯相對於他人亦是過眼雲煙，無礙大觀。而在於當事人，許是會遮遮掩掩；將靚麗的裝扮顯現與人；內底的污垢深藏於內。當然亦會有些粗鄙之人，許是會招搖過市；顯擺於熱鬧之處而大叫大嚷。唯恐人不知或不問。讓愛瞧熱鬧的人過了把癮后，喜與憂就全留給自己個享用了。

　　當然亦有城裡人偶爾出城逛逛的狀況。但約定成俗的說法，不叫出城而是稱為出軌。好像一列火車正在行駛途中突然爆出異常，出軌了！火車出軌那可是驚天動地的大事情了。而圍城裡的人出城逛逛的事就不鮮見了。於是可見，“出軌”一詞用於身在圍城的人身上，似乎是可再商榷的事了。

　　許多出了軌：或是叫做出了城的人。許是並未以為自己是出軌了；反而會是謙謙君子般的以為，其實自己就是出城旅遊去了。

　　既然是要旅遊就不可能固守一個城市；不可能不去異地看看風景。甚至是身體力行，安然享受一番。旅遊么！畢竟是偶然之舉，臨時行為。誰亦不能天天旅遊途中，月月年年的閑逛。賞花逐鮮亦是欣然之往，心緒潮來之為；不可以永久的。旅行結束，還是要回到定居的城市，過正常生活的。

　　所以，偶爾的出城瞎逛，肯定是不能與出軌相提並論的；而出軌則是顛覆人生的大事情嘍！話雖是這麼說。但最終的是非界定，則要取決於圍城中另方的看法——容忍度，以至考量的結果了。許是會存疑而不定罪；許是會罪不當斬或罪不當罰；許是會給予留家查看；許是會記過處分，以觀後效。反正，里裡外外都是人家圍城裡處決的結果了。他人知亦可當做不知；知其然，亦不必知其所以然。安定畢竟是大事情，好事情哦！

　　要緊的，是在倆人手牽着手兒同入圍城后，正是安享幸福歲月的時間；其中的某人卻兀的要跳出。圍城的突然崩潰，對於毫無心理準備的另一方則是殘酷的。

　　城裡的福樂尚未享盡，陡然坍塌后的殘垣斷壁何以攔阻風雨。要想不再孤苦伶仃，就需另覓新城；而再次覓得的新城又會否再是豆腐渣工程，亦未可知。被猝不及防的圍城坍塌而嚇怕了的——傷及內里的，寒透了心的人。在城外的風雨飄搖中躑躅，彷徨，猶豫不決。風雨交加，寒冷異常，冷寂難耐。孤孤單單的形影相弔，孑然一身，又能耐得了許久呢？結局是，要麼執意的堅守，孤身作戰；要麼胡亂覓個藏身之所。有福享也罷；遭罪，苦痛，苟且偷生也罷。反正是得有個去處，人生也就這麼著活下去了。

　　有語云：螻蟻尚且貪生。何況人了？人對生命的留戀是絕對的。人會在任何能夠存活的環境里掙扎的活着。包括了在沮喪頹廢的心態下殘存，或是含垢忍辱的苟活。而肇事者，那個當初曾牽過手，海誓山盟過的人，難道就不該受到譴責么！倘若真是有冤冤相報，善惡終極之說的話，那個肇事者是否該得到報應呢？其實，或許，報應早就有了；只是人們無暇顧及而已。

　　一位未曾出名，卻是有名有姓的人，在數十年前就曾經說過：“真正幸福的愛情或者婚姻，對於人們一生只有一次；人們或自覓多次，而多次總是不幸的！”個中的道理只有親歷了也就知曉了。但到了知曉了的時間已是杳然黃鶴，幸福已然擦肩而過；成為了舊日風景，難再尋覓了。因此，人們才有了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的感慨或者缺憾。才會有踏遍青山無覓處，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回味與嘆息。才會有······。

　　人生於世，與諸般的生命一樣，生生不已。無論是怎樣的生存方式，愛情與交媾是永恆的；但人與它物的區別，根本在於，是人所具有的思想、倫理，道德。儘管追求美麗，追求鮮活，追求時尚是人的本性；但有良知的人或在思考：究竟什麼是低級趣味：或者叫做散漫的意趣？人們力爭為此而界定個橫杆。希望人要固守着自己從善棄惡的信念。儘管社會在發展中一如大河奔流，泥沙俱下：甚而亦會沉渣泛起。但清流入海仍是大勢。

　　歷史的長河是不會因為渣滓與浮沫的阻攔而斷流的！

　　歷史的車輪亦會無情的碾碎渣滓而滾滾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