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話“李衛當官”

　　閑話“李衛當官”

　　陳宣章

　　中國電信IPTY重播“李衛當官（一）”，我再看一遍頗有感慨。

　　歷史上真實的李衛出身門第低、文化程度低、破案能力高。“李衛當官（一）”中的三段：假冒欽差、治水模範和追繳鹽稅，都是虛構的，而且突出李衛的“不按常規出牌”。“李衛當官（一）”的紅線就是：官場腐敗是普遍的、必然的、無法根除的。

　　康熙、雍正、乾隆是清朝鼎盛時期。“李衛當官（一）”是康熙年間，連康熙皇帝自己也知道官場腐敗是普遍的，但是他說：中國這麼大，貪官都“咔嚓”了，痛快是痛快，但是誰來治理地方事務？

　　康熙年間，國庫本來就空虛。治河款項就被貪沒了三百萬兩，涉及到大大小小一連串官吏，正法十餘個，而且又牽涉到太子謀反篡位。這麼一個驚天巨案，真欽差四阿哥胤禛和十三阿哥胤祥竟然無法保住李衛的命，要已慘遭殺害的江南道御史的女兒岳思盈冒稱李衛是岳子風的女婿。官場就是官場，“按常規出牌”無法解決問題，而“不按常規出牌”反而破了案。官場中的常規，不是官官相護、明哲保身，就是拉幫結派、爭權奪利。江南大水死了多少老百姓，這些官吏根本不放在眼裡。所以，官場腐敗是封建體制的必然。

　　李衛破格當了蘇陽縣令。在封建體制下，一般人要十年寒窗讀書、科舉高中進士，才能有實缺的希望。但是，李衛作為胤禛的包衣奴才，大字不識一個，卻可以當蘇陽縣令。這就是官體的雙軌制。即使是高中的進士們，也要認考官為師，參與形成官場的幫派體系。官吏們為了自身利益，不斷改變賣身投靠的主子。

　　以前，最佳的賀詞就是“升官發財”。陞官為了發財，“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人生哲理就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一個人要在官場立足，必須上有靠山，下有酷吏。在這種社會風氣中，貪官現象必然無法根治。

　　封建社會中，官高一級壓死人，別說提意見，連面也見不着。李衛去向河督要皇帝給的治河款，連門也不讓進。而岳思盈因為父親是河督的同年進士，不但接見，一聲“賀伯伯”就批得十萬兩。河督還有一整套“理論”，皇帝的話也一樣置之高閣。

　　封建社會中，地方官每一任都有虧空，一代一代傳下去。這是規矩。有虧空，照樣陞官。每一級官都有相應的待遇，除了俸祿，還有庭院、官轎、驛站免費接待等等。當然不同的官級，這些待遇也分級。這種等級制度，形成了“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的格言，也形成了向上爬的秘訣。所以，出力不討好，討好不出力，會做官就要“圓滑”，就要“營鑽”。

　　中國的封建社會有兩千多年，其流毒深廣。現在社會上的腐敗現象，其根子就在於此。“李衛當官（一）”是歷史劇，其中事情基本上是虛構的，不是歷史事實。為什麼要如此編寫呢？大概就是要揭露腐敗現象的歷史根源、社會根源和思想根源。但是，其作用有限，更多的卻是使讀者對腐敗現象的根治失去信心。你看：最後，李衛還是接受了“官升一級”的結局，而且心裡美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