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逝(二十八）

　　他發泄完之後，離開我的身體，昏昏沉沉的睡去。

　　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來到衛生間。打開浴霸，開始沖洗我的身體。一種難以言表的心情湧現出來，是痛苦？失落？或是悔恨？絕望？我想起我和他的初夜，他不知道怎麼解開我的內衣，羞澀，欣喜，不知所措又迫不及待地表情，想起他說要一輩子對我好的誓言，想起一家人在一起的歡聲笑語，美好的時光是多麼讓人留念啊！可是，情感的真實流露與肢體語言的完美表達才能讓身體的碰撞產生火花。而今，我成了什麼？發泄肉慾的工具？憤怒的出氣筒？又或是隨意打罵的玩物？可我是人，有血有肉的人。不是沒有思想的冷冰冰的物體。

　　屋外“滴滴答答”的下起雨來，我穿好衣服來到陽台。寂靜的夜晚難以平撫我此時的心境。空曠的院子沒有了白日的喧嘩與熱鬧，只有唯一的路燈散發著微弱的燈光與我為伴。

　　今年這大半年來，譚軍開始變得隨心所欲，絲毫不顧及我的感受，我不願意看見他混跡於賭博的場所，多次勸他離開那些狐朋狗友，他聽不進去。於是，我收起感情的閥門，對他很冷漠。他也不願意呆在冷清清的家裡。兩人的執拗與難以溝通也是造成今天這個局面的主要原因。

　　時至今日，我仍然相信他是愛我的。他就像是我拽在手心裡的風箏，無論飛到多高，多遠，他都會回來，不會離開我。我相信，也能感覺得到，我始終都在他的心裡。在他的手機通訊簿里，我的稱呼是“愛人”，唯一的愛人。只是他的愛，讓他粗暴的性格演繹得讓人窒息，沉悶，甚至絕望。

　　一陣熟悉的手機鈴聲想起，譚軍接完電話后，起床。發現房間里沒人。看見陽台的燈亮着，來到陽台。

　　他從背後攔腰將我抱住，將頭依偎在我的肩上，“嚇我一跳，我還以為你失蹤了呢？”他開玩笑似的笑着說道。

　　每次都是這樣，自己做的事情過後隻字不提，當它們像煙霧一樣飄散，從不會去體會我的感受，去理解我的心情，更不會去讀懂我的心。

　　“怎麼？怕我消失還對我這樣？”我沒好氣地答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脾氣？怎麼？睡不着？”他撇開話題。“今晚，陪我一起出去？”

　　看我情緒不對，一人在家，他不放心。

　　“你可以不去嗎？”

　　“不行，老覃在，我要找他還錢。”

　　“那兒子怎麼辦？”

　　“你六點回來，兒子每次都是六點半醒。他醒了之後會用座機給你打電話的。”在兒子上幼兒園中班時，就已經熟記了我的電話號碼，周末放假，我店裡忙，他經常一人在家看電視，時不時用座機和我通話聊天。

　　“也好”我點點頭，我也想知道他最近和一些什麼人在打交道。

　　我隨他來到一個舞廳。進口有人把守，進了舞廳，看到今天是周強當庄，一大張桌子圍着二三十人，以二十左右的年輕人居多，虎子和小武都在，老覃也在。虎子背着一個大包，顯得沉甸甸的。後來譚軍告訴我，裡面裝的是十萬現金。放碼用。為了以防萬一，旁邊還有個側門，可以隨時走人。

　　一來到這裡，譚軍鑽進人群，眼睛開始泛光，隨即，坐在老覃旁邊。

　　不一會兒，兜里的幾千元輸沒了。我拉了他一下，用眼睛示意他回去。這一切，被周強看在眼裡，

　　“怎麼？輸了，不想趕本了？今天還帶了保鏢過來？”他搖了搖手上金晃晃的鏈子，帶着嘲笑的口吻。

　　“今天，手氣有點背，歇會再玩。我帶不帶保鏢關你屁事！”譚軍輸了錢，陰沉着臉。

　　“怕什麼？反正兒子又不隨你姓？”他帶着挑釁的眼神看着我說。

　　明知道譚軍最在意的事情就是這個，他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兒子跟着老婆姓，這讓譚軍的面子往哪裡擱？無非就是摸准了譚軍的性格，讓他頭腦發熱，做出衝動的事情來。

　　“拿錢來！”譚軍經受不住“激將法”，按耐不住了。虎子從包里拿出一萬塊遞給他。

　　看他們賭博，這錢哪裡是錢？分明像是一張張紙片在面前飛來飛去，真是讓人心驚肉跳。賺錢是多麼不易，輸起來真是太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