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話“景點門票漲價與‘斬客’成風”

　　閑話“景點門票漲價與‘斬客’成風”

　　陳宣章

　　湖南鳳凰古城於4月10日實施“進城收148元通票”的制度。此事在媒體和網絡上持續發酵。事實上，國內幾無免費景點，鳳凰古城也只不過是門票漲價而已。

　　在“吃喝玩樂”享受中，旅遊屬於“綜合型”：凡是旅遊景點，都必然有餐飲住宿業。所謂景點無非就是山水（包括湖河、瀑布、溫泉、海濱等等）寺廟、花草樹木（包括森林等等）、古迹建築（包括革命聖地、名人塑像等等）。此外，現今還有各種休閑、康樂設施。

　　中國國內旅遊越來越旺盛。2011年全國A級旅遊景區接待遊客達到25.54億人次，2012年突破30億人次（國家旅遊局《2011年中國旅遊景區發展報告》和《中國旅遊經濟藍皮書》）。“大人物出國游；中小人物國內游。”我不否定自費游的發展，但是最多的還是公費游：會議、培訓、度假、療養，不游白不游。那些組織者們變着花樣“游”，因為會務組之類油水十足，所以組織者們動力百倍。當然，許多會議、培訓、度假、療養具有公關性質，所有住宿、飲食、休閑、康樂免費外，還發紅包，甚至有“三陪”。

　　2011年全國A級旅遊景區接待遊客規模前50位者平均接待752.52萬人次，最低為423.82萬人次；接待遊客規模前8位者超過1000萬人次。景區之擠，可見一斑。面對蜂擁而來的遊客，景點門票價格不漲白不漲。但是，2007年發改委針對景區有“限價令”：“三年內不提價”，於是，結果成了“三年必漲”的“提價令”。節節攀升，幾輪漲價下來，中國景區門票價格的“昂貴”已全球第一。據央視2012年報道：目前130家5A級景區中，門票低於60元的僅佔22.3%，60-100元的佔31.5%，100元以上的佔46.2%。

　　除了國內優質景點數量有限，國人旅遊需求不斷釋放，這種供不應求、“好女不愁嫁”心態造成景區門票價格節節攀升，還有一個重要原因：中國景區管理歸屬不明，文化、城鄉規劃、旅遊、宗教等部門都擁有對部分景區的管理職權，公安、工商、海關等部門在其職能範圍內也都承擔著相關職責。如果屬於“世界遺產”，管理上更為極端：直接管理部門有8個（國家民委、海洋局、宗教局、文物局、旅遊局、林業局、農業部、水利部），他們各自為政，互有重複；還間接涉及到發改委、住房和城鄉建設部、財政部、民政部、環保部、工業和信息化部、國土資源部、國家檔案局等8個部門；還有文化部是國家文物局的上級主管部門，又負責非物質文化遺產申報、審核等；教育部是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與中國政府聯繫單位；甚至公安和工商等部門也承擔著相關職責。

　　這種多頭管理模式，使人員和管理開支大增。據楊銳《中國自然文化遺產管理狀況分析》，中國國家重點風景名勝區職工總數達82622人，加上各級管理系統，人員臃腫使景區門票收入的很大一部分被用於景區員工的工資；另外，各個部門都想獲取利益（粥少僧多），意見分歧，相互扯皮，進一步加大開支。

　　中國文化遺產管理和保護的資金多來源於財政撥款和門票。2011年全國A級旅遊景區營業收入2658.60億元，其中門票收入1149.9億元。相反，每年在177處國家重點風景名勝區建設上的全部財政資金投入僅1000萬元，少得可憐。除稅收外，政府還要收取兩費一金（資源有償使用費、宣傳營銷費、價格調節基金）。例如：鳳凰古城的兩費一金2000萬元。去掉各類“支出”，景區常常入不敷出。資金短缺的結果是景區維護費用不足，景區基礎設施差，環境問題日益凸顯（例如：鳳凰古城內沒有免費公廁）。

　　中國景區的所有權和經營權理論上都歸國家，地方行政部門僅是代理。在地方財政收入和地方保護主義影響下，目前幾乎所有大型景點門票的定價權都在省級。這樣，既對遊客不公平，也不利於景區保護。

　　中國景區除了靠門票斂錢的怪圈，還有景區內各行各業“斬客”成風：餐飲、taxi、旅店、商店……一年有幾天熱鬧？不斬白不斬。除了公費者、公關者不在乎被斬，自費者不得已被斬。雖然有媒體曝光，遊客投訴，終究是被斬者眾多，治斬者甚少，更何況斬客者與治斬者有千絲萬縷聯繫。因為遊客都是外來者，人生地不熟，這就是“斬客”者的優勢。遊客要防被斬，就要研究各行各業“斬客”的門道。

　　一、旅店：分白店與黑店。白店就是公開營業者，除了旅遊旺季漲價及服務項目的貓膩，比較容易預防與投訴。黑店又稱地下旅店，常常在火車站、長途汽車站廣場拉散客，自稱“條件好而且便宜”，還有專車免費直達。如果你上當，專車開到何處？你根本搞不清。遊客如是晚上被專車拉去，一下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非住不可。這種黑店往往與黑社會有瓜葛，有的甚至“警匪一家”。有個朋友上當經過：住上黑店后不久，服務台來電話：“先生，請問您要不要加墊？”“要不要錢？”“我們不收費。”“那就來一個。”不一會兒，敲門進來一個三點式的女郎。暈！還沒有反應過來，女郎直撲過來。掙扎之時，幾個“警察”（真假難分）進來“抓嫖娼”。不管你怎麼辯解，必須交出身份證、工作證，然而問：“公了還是私了？”公了就是行政拘留，通知單位來領人；私了就是除了留下回家路費，交出所有錢財。太多數人選擇私了，啞巴吃黃連。

　　如果是組團旅遊，一些旅行社提供的行程單上即使寫明“掛牌三星”，其中價格也有很大差別。旅行社拿到的賓館團隊房價比零散客的最低價還要低一大截，但同樣等級的賓館，離主景點的遠近、賓館建成時間不同，房價也會不同。

　　二、指路：我曾經去廣州開全國性醫學學術會議。火車到廣州時為傍晚，按照會議通知在火車站廣場找公交車，沒有找到。問戴紅袖標的糾察，答：“這個線路末班車已經開走。你可以坐**路電車道越秀公園換乘**路公交車直達。”我到了越秀公園，怎麼找也沒有**公交車。問交通警察，答：“根本沒有**路公交車。”只能回到火車，準備在候車室耽過夜。

　　三、不找零：我在**路電車上買票，售票員不找零，給多少收多少（不是自動投幣）。

　　四、黑“摩的”：我在越秀公園找**路公交車時，圍上來幾個黑摩的，問我去哪裡？我拿出會議通知，告訴他們。他們都說很遠，開價80元。我看着他們的兇相，哪裡敢坐？

　　五、taxi：因為你不明道路等等情況，被斬難免。除了繞圈子外，還有幾招：1.車輪已經換小，同樣路程，計價器轉動快得多。2.計價器已經動過手腳。3.找錢給假幣或者用假幣換真幣。4.借種種理由不按計價器收費，而是直接開價。

　　六、旅遊車：無論長線游還是短線游，少不了用汽車。而“全程空調旅遊車”是最含糊的字眼。旅遊汽車價格相差比較大，旅遊社選用哪一種汽車往往以賺錢空間為準。

　　“黑車”：例如：西安火車站附近有不少打着“306路旅遊專線”旗號的黑車，趁機宰遊客、亂要價。“黑車”價格比較隨意，有的收幾十塊錢，有的收一二百，“隨機應變”。 “黑車”車主並不以賺取遊客車費為主要目的，景區提成才是主要收入來源。例如：“到兵馬俑、華清池往返車票只需15塊錢”，而“喊客”拉一位遊客就提成20元。

　　七、“黑導”：凡是組團旅遊，如果旅行社雇當地導遊（即“地陪導遊”），常常有貓膩。他們常常不按照旅行社行程單。對於提成少的或者沒有的景點（例如：華清池），常常謊稱“正在維修”、“沒有什麼可看”而取消，而增加的景點都是提成多的，甚至導購點。其中的利潤由“地陪導遊”、“全程導遊”和司機瓜分。

　　旅遊服務項目打折、縮水是“黑導”最常用的手法之一：計劃中的豪華大巴變成普通客車；星級酒店變成招待所；八菜一湯標準在，但成了“袖珍”型……

　　八、特產購物：這是貓膩最多的項目。1.物品真假難辨，尤其是玉器、珠寶、金銀等等。2.佔用時間多。這是導遊回扣最多的項目。

　　九、旅遊合同貓膩：模稜兩可的詞彙很多，遊客往往因這些對景點、服務的描述而上當受騙，真到了景點時，才發現嚴重不符。1.遠眺××、車覽××：指允許你在行駛中的旅遊車裡望一望有遊覽價值的景點，要想細看，加錢。2.自理項目：就是你必須參加的意思。3. 贈送××風景區：不是這景點不要錢，就而是景點裡暗藏“殺”機。4.免費洗腳：但是“爽足粉”收費已經難逃。5.雙飛：往返都是“夜航”。6.×日游：掐頭去尾，實際旅遊天數減去2天。6.八菜一湯：要想吃飽，必須“先下手為強”。7.包餐費用：從每個人頭上刮塊兒八毛，積少成多。8.旅遊網站：本身並不組團，而是中介。網上所說的線路完全由導遊說了算。網上所描述的全部虛假，無法相信。

　　十、景點不能拍照：有當地專人拍照，價格很貴。除非立即取相片（價格較高），常常是假拍照，竹籃打水一場空。

　　還有幾種名堂要注意：1.特價游：導購游的代名詞。2.零團費或負團費游：旅行社、導遊收入完全靠提成、回扣。3.加點團：原計劃的景點時間短或者不玩，去提成高的景點。所以，低團費的結果是高消費，“天上不會掉餡餅”。2.旅遊紀念品：利潤很高。4.購物游：各地都有特產，讓你參觀就是要你購買。常常是，一到景點導遊就催命似的，限定幾點集中；一到購物場所便任由遊客逗留，催也不催一聲。還有的導遊會以你不遵守集合時間、自行掉隊等借口把你甩掉。5.根據景點安排用餐的飯店也有提成，只有此店，別無他處。6.免費旅遊券：各種商場購物滿若干元或辦一張會員卡后，可獲得免費旅遊券。拿着這張旅遊券到指定旅行社報名時，要繳納稅費、小費、保險費、景點門票、機場建設費、導遊服務費、自費項目等幾百元，才能正式啟程，而這種旅遊基本上是購物游。

　　旅行社與景區，各種“打秋風”的機構、個人，都不是慈善機構，都以遊客的消費為生，加上現今旅遊市場競爭激烈，我們對此不能不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