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冰花二十七（下）

　　人們脫去了冬裝，像是卸去了厚重的盔甲。雀躍的心情，踏着盎然，載着憧憬，沐着春風，攜着期盼，與人流中展示着經過了漫長休整的自我。一年之計在於春。

　　期待已久的春天，並不像心裡早已填充好了的那樣。很少有清澈的晴朗，陽光總是半遮着顏面，乍暖還寒的天氣給期盼的心情塗增了陰影，讓人們不得不暫時放下美好的出行。在天空低沉，沒有雲彩的天氣里，太陽始終保持低調，不肯露出絲毫的笑臉。然而，這似乎符合我的意境。這也是你喜歡的顏色嗎？！在這樣的天氣里，你在做什麼？是否望着灰濛讓思念遊走？夜深沉，於我依舊是思緒飛揚。透過深邃，讓意念穿透所有，短暫的拘謹被固有的感應脅迫，驚喜於一見如故的感覺。我詫異具有如此深厚底蘊的你，為何也會有瞬間的緊迫，卻原來，那是情感觸動了最本真的軟肋。我分明看到你森嚴的壁壘轟然坍塌，壓抑的情感呻吟着發芽，愛的小溪在無限的蔓延，衝動讓你又回到了純真的年華，一種聲音在呼喚......此時，我在看着你！

　　當暗夜用靜謐做底色的時候，我便會回放未經剪輯的原始收藏。不敢閉眼，撕扯那禁不住的纏綿，任由你激情的繁衍。我讀你，讀你的星星點點。我翻看，翻看你寂寞的從前。今夜，天空沒有星光的閃爍，月，不再皎潔，淡淡的蒙上了薄霧，像是少女的羞澀，又或是幽幽的傷切。天很灰，也不高懸，似乎可以伸手抹掉一些。然而，我喜歡，喜歡這無法調和的暗色。因為，那裡面蘊藏着厚重與深刻。我不熱衷另一種意義上的明艷。因為，那不過是表面的膚淺。就像歡顏並不代錶快樂，交流並不代表傾聽，無憂並不代表開心，不想並不代表忘卻。生命以存在為載體，愛為存在添加底色，開始未必便會有結果，而經歷便是一種收穫，一旦我們有勇氣尋找交匯，便一定會派生不見不散。

　　於是，你將我領引到了無邊的草原，暢然中我感動於悠揚的牧歌。我放飛鴿子於原野的小屋，露珠作為窗花，月光輕灑，青草吐出了新綠，並在夜風的搖曳下召喚着迷彩。鴿子落在了你的肩上，感受着安全的溫暖、純棉、浪漫、婉轉，舒緩中我枕着你的名字入眠。然而，不覺中你卻悄無生息的離開了我的視線，可我已迷失了來時的路。我的天空在下雨，我不知道是要淋雨還是要放棄，雨絲的稠密足以將我吞噬，我突然感到重重包裹的竟是深深地思念，不曾想，我已迷失在已去的眷戀中。那一刻，心由里到外的冰冷。

　　放棄多年的尋尋覓覓嗎？放棄執著的堅強守候嗎？放棄人海中的偶然相遇嗎？放棄完美的心神合一嗎？世界上最美的情感便是遺憾。即便你選擇離開，讓我一個人承受孤單，確會讓兩個人一同經歷殤懷，那會是你要的結果嗎？！

　　我的心在下雨......

　　楊柳不再上線，也不再聯繫黃葉。他很矛盾，他並不是真的想離開黃葉，因為那是他真正喜歡的人，也是第一個打動他的人，他愛她就要尊重她。如果再繼續交往下去感情勢必要向深入發展，這不公平。他多麼想守護在她的身邊，全身心的愛她呀，可是他確做不到，這讓他痛苦。他不去聯繫黃葉，本想讓時間來沖淡這段無奈的真情，可他心裡卻放不下，他時常想起“梅花館”，想她並念着她。於是，他每天去黃葉的空間，希望從那裡得到黃葉的情況，哪怕是一點點的變化，能知道她的消息對他來說是一種安慰。終於有一天，他忍不住上線了，當看到黃葉的頭像在閃動的時候，一種渴望油然而生。黃葉的留言拉扯着他的神經，本來費了很大氣力才半開半閉的感情閘門瞬間轟然而開，他急需向黃葉表達。

　　“我愛你，很愛。我如果愛你，就該按照命運的旨意，朝朝暮暮；我如果愛你，就該奉獻我的全部，包括思想、情感、愛慕、金錢、房屋、聲譽。假如這些不能，我愛你很蒼白、很無力、很無奈。既然你的愛是最高的精神，既然你的愛是無私的，既然你的愛是站在一個高度，我拿什麼給你？我愛你，就應該付出我的全部；我愛你，就應該給你溫柔、給你思戀、給你幸福、給你滿足、給你快樂、給你浪漫、給你溫馨，給你愛的所有象徵物。但假如不能，愛的理由在哪裡？愛的資格是什麼？如果我還說愛你，就是將我的自私和慾望擋上一塊遮羞布；如果我還說愛你，就是對你的最大不尊重，愛可以胡鬧，而胡鬧的不是最高境界的愛。當你我在雲天——就感覺高處不勝寒，當你我精神融合——愛就變得崇高而聖潔。但這對你很不公平，我很傷感，很不公平。我突然感到無名的悲哀和自憐，在你面前，愛你，再走近一步，不難，也似乎是你我的發展必然，是身心的自然而然。而你不想給我造成擠壓和負擔，你說一旦那樣就不是愛，我簡直感慨萬千，我拿什麼給你呢？我的愛。當初就該相遇，今天為時已晚？我愛你！”。

　　黃葉終於見到楊柳的文字，於是馬上回復“我欣賞，欣賞文字里真情的流淌；我感動，感動冷靜中責任的重負；我殤卻，殤卻我直白的流露帶給你的苦難。”。

　　“就保留那份精神的愛戀吧，餘下的我不配。我細細想了，越是愛，越是不能傷害你，否則就不是愛。不管怎樣說，再走一步，對你就是傷害，愛而不能，這是我的悲哀，是命運的悲劇。如果我愛你，就該為你犧牲一切，如果我做不到，我審問自己，那還是愛嗎？不管人們怎樣包裝，不管人們怎樣掩飾，當我要剖析自己的時候，我應該無情，我應該面對這慘淡的人生。我愛你嗎？愛你，就該一起遠走高飛，愛你，就該決意離婚，愛你，就應該奉獻我的一切。”。

　　“你現在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不要那樣說。我什麼都不會向你要，你也不要為難自己。”說出這句話黃葉自己都覺驚訝，她在添加留住這份情感的砝碼嗎？

　　“那不是要的，愛是不用要的。”。

　　“是我該離開的時候了嗎？你很直白、很真實、很正直、很睿智，我欣賞。我懂得，或許愛便是從欣賞而開始，我要如何做？準確的說從那晚起，我給了你無形的壓力。”。

　　“你深潭的泠水凈化了我，不是你給的壓力，真的不是，我愛你，但不能傷害你，你讓我純粹起來。”。

　　“現在是我遇到難題了，我突然覺得心空了。”這是黃葉的真心話。

　　“心疼的愛你，我做不到，我悲痛於人生的命運，放棄不能，愛而不能。”。

　　“看着你的文字就像看到你看着我的眼睛在輕輕地說，我有欲哭的感覺。”。

　　“是我傷了你了，我真不好。”。

　　“其實，你說出來反而說明你不自私，而是在為我考慮。”。

　　“你該有自己的愛和家，你在苦苦的堅守中等待很久很久，我知道那很苦，我知道你孤獨，你呼喚一個你喜歡你愛的人，只是他尚未出現。”。

　　“我沒有，我沒有你說的那麼多感受，我不會輕易的將我嫁出去。”。

　　“細細想來，沒有足夠的理由愛你。”

　　“你的想法已說得非常清楚，我已了解得很透徹了，不要再說下去。我再問一次，你要離開我嗎？”。

　　“我愛你，不忍離開，但沒有愛的理由和資格，那對你不公平，在精神層面，你我已經高度融合，這是愛的最高選擇，是貴族式的，這就足夠了。我很滿足，我很紀念，一面想全身心的愛你，一面又很慚愧，這感覺很不好。我沒有看錯你，我當初的感覺就很對，你我本該就在一起，是天生的一對，但天不作美，生不逢時，萍水相逢，相見恨晚。 看着……感受着，感動着，愛着，我不能走遠。”。

　　黃葉和楊柳的第一次磨合就這樣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