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之旅（一）

　　昆 明

　　2013年5月28日，我們一行四人從陝西榆林坐飛機到昆明，一出機場，最深的感受就是這裡的天格外藍，雲格外白，陽光格外明媚，空氣格外清新，人的心情就格外輕鬆而明朗起來。

　　“天氣常如二三月，花枝不斷四時春”。冬無嚴寒，最低氣溫只有零度；夏無酷暑，最高氣溫不超三十度，一年四季有十個月溫暖如春，這樣的好地方上哪去找？雲南昆明是矣。只是這裡海拔1891米，晝夜溫差十幾度。我們去時已是五月底，然早晚涼風習習，需穿長襯衫短外套。那中午的太陽卻有些厲害，照在皮膚上火辣辣的疼，高原紫外線照射非常強烈，當地人都戴一頂碩大的草帽或太陽帽。這時，你就會明白生活在這片紅土地上的人們膚色為啥會那麼黝黑。

　　這座位於西南邊陲的美麗城市，日照充足，雨量充沛，四季如春。有了這樣得天獨厚的自然條件，那樹木花草就長得格外繁茂蔥籠，一派生機，所以這座春城又稱“花城”。我驚異於在城中立交橋下，街道旁和城郊高速公路兩邊的花草樹木鬱鬱蔥蔥，一片濃綠，有的地方簡直鋪天蓋地了。那些不知名的奇花異草見縫插針地生長着，裝扮着大街小巷。街道有多長，樹木就有多長多綠，花草就有多艷多香。大街上看到最多的標語是“浪漫春城 花開昆明”，“美麗春城 精彩南博”。南博會是“中國——南亞博覽會”的簡稱，是由中國國家商務部和雲南省人民政府共同主辦，並邀請南亞各國商務部門聯合舉辦的盛會。我看到，昆明不但綠化的好，而且市容非常清潔乾淨，這和眼前漂亮的建築、艷麗的花草和景觀綠化帶顯得十分和諧，整個城市就是一座大花園。街上並不堵車，許多市民騎電動車上班，十字街頭，當綠燈亮起時，騎車子的人們像潮水般通過，形成這個城市一道獨特的風景。

　　在昆明，我除了不太習慣吃過橋米線外，對這座城市的一切我都非常喜歡，不禁從心底羨慕起昆明人來：所有的日子裡，沒有冰雪嚴寒的考驗，沒有沙塵暴的侵襲，沒有霧霾天氣的威脅，四季里陽光明媚，鮮花為伴，活得多麼瀟洒自在，這樣的生活該是何等美妙而幸福呵。

　　石 林

　　從昆明到石林約78公里，5月29日早上8：30 出發兩個多小時即可到達，但卻走了整整一上午，其原因是途中安排了兩次購物，白白浪費掉大半天時間，大家都等得不耐煩，導遊還嫌遊客購物少，雙方心裡都不舒服。

　　但是，一進入石林景區，面對石林奇特的自然景觀，遊客都感到一種震撼，頓時忘掉了旅途中的不愉快——

　　石林是與北京故宮，西安兵馬佣，桂林山水齊名的中國四大旅遊勝地之一。由於其代表性的喀斯特地貌重要的科學價值而於2004年被列為首批世界自然遺產。

　　我見過許多奇形怪狀的石頭，也曾在腦海里想象過石林的奇特景觀，但是，我怎麼也沒想到，這裡的石頭競然站立起來，一旦有了生命就會齊步走起來了。哦，石林，石林，原來是石頭之樹林呵。

　　我們順着大石林的路標向前行進，但見景區峰迴路轉，曲徑通幽，一步一景，使人如入迷宮仙境，流連忘返，讚不絕口。一個個身着艷麗民族服飾，打着彩傘的彝族小姑娘導遊，用流利的普通話向遊客解說著石林的許多美麗傳說和神奇的景觀。這裡是彝族撒尼人居住地，對女人統稱“阿詩瑪”，對男人則稱“阿黑哥”。大石林和小石林遍布着上百個灰黑色的大森林般的巨石群，有的獨立成景，有的縱橫交錯，在藍天白雲和綠樹紅花的映襯下，石林風光格外迷人。當我們來到阿詩瑪石林旁時，遊人雲集，紛紛和阿詩瑪石林合影。阿詩瑪是彝族神話傳說里的一個聰穎美麗的姑娘，她與阿黑哥堅貞不屈的愛情和不畏強暴的精神家喻戶曉。上世紀六十年代在此拍攝的電影《阿詩瑪》更是讓阿詩瑪的故事深入人心。形似阿詩瑪的石林是人們懷念阿詩瑪，重溫那個美麗傳說的好地方。

　　走出石林景區，將要告別這個天造奇觀的地方時，身後的石林里忽然傳來電影《阿詩瑪》中的插曲，引得人們頻頻回首，戀戀不捨地張望——

　　“馬鈴兒響來喲玉鳥唱，

　　我陪阿黑哥回家鄉。

　　遠遠離開熱布巴拉家，

　　從此媽媽不憂傷……

　　大 理

　　“大理三月好風光，

　　蝴蝶泉邊好梳妝。

　　蝴蝶飛來採花香，

　　阿妹梳頭為那樁？

　　……

　　5月30日，在去大理的火車上，車廂里播放着上世紀六十年代在大理拍攝的電影《五朵金花》中的插曲，一下子把人的思緒帶到大理那個神奇而美麗的地方。我不由暗自佩服雲南人善於搞旅遊宣傳的本事來。

　　此時已是深夜，車窗外一片漆黑，那火車特別慢，從那時爾聽到一陣陣強烈轟鳴聲中感受到火車是在不斷地穿越隧道。雲南十八怪中就有“火車沒有汽車快”這一怪。昆明距大理338公里，汽車只需四、五個小時即可到達，而火車哐嗒哐嗒要走一個晚上，我們之所以乘火車，還是為了節省時間。

　　天亮時分，大理到了。

　　一出火車站，涼意陣陣襲來，大理市容和昆明一樣綠樹成蔭，清潔乾淨。早餐后，坐上旅遊大巴車，導遊是地道的本地白族小伙，一上車就滔滔不絕地介紹起這裡的歷史沿革，自然景觀和民風習俗——

　　大理的全稱是“大理白族自治州”，主要是白族人居住地。此地海拔2090米。唐、宋時期，大理相繼建立過南詔國、大理國兩個地方政權，相繼延續500多年。濃郁的白族風情、燦爛的南詔大理文化，使大理充滿神奇的魅力。為了便於記憶，導遊小伙將大理的自然景觀概括為四個字：“風花雪月”:，既大理城的下關風，上關花，蒼山雪，洱海月。有詩曰：“洱海月映蒼山雪，下關風吹上關花”。他還說，白族人崇尚白色，民居房屋是白色，人們衣着也以白色為主調。在白族，女人統稱“金花”，男人則稱“阿鵬哥”。

　　不一會來到白族民居的典型建築“張家花園”，我對莊園不感興趣，倒是對蒼山和洱海很是好奇，據導遊介紹，這裡西面是巍然聳立的蒼山，東面是風光明媚的高原淡水湖洱海。蒼山是雲冷山脈南端的主峰，由十九座山峰由北向南組成，長約50 公里，。寒冬時節，山頂白雪皚皚。陽春三月，山上堆銀壘玉，最高峰4000多米。盛夏時節，山腰以上蒼翠欲滴，雲霧繚繞，變幻無窮，蔚為壯觀……

　　大理古城保存的完好程度令人驚嘆。它東臨碧波蕩漾的洱海，西倚常年翠綠的蒼山，一條南北走向的老街並不寬敞，沿街出售當地的土特產和紀念品。整條街上垂柳依依，鳥鳴聲聲，流水潺潺。“三家一眼井，一戶幾盆花”。古城內東西走向的護國路，被稱為“洋人街”，街上有中西餐館，咖啡館，茶館及工藝品。商店，招牌、廣告多用洋文書寫，吸引着金髮碧眼的老外。在這樣的街上漫步，領略民族風情，尋找東方古韻，真是別有一番情趣。

　　由於受電影《五朵金花》的影響，我對大理蝴蝶泉早已嚮往。當我們來到蝴蝶泉大門時，見到大門左右各有一棵碩大的榕樹，那樹冠大的驚人，真是“獨樹成林”。來到蝴蝶泉邊，就看到一個方形深潭，泉水清澈如鏡，有泉水從底冒出，泉邊綠蔭如蓋，一高大古樹橫卧泉上，名曰“蝴蝶樹”。據說每年春夏之交，蝴蝶 樹的芬芳吸引大批蝴蝶聚與泉邊，滿天飛舞，最奇的是萬千彩蝶交尾相隨，倒掛蝴蝶樹上，形成無數串，垂及水面，成為一大自然奇觀。

　　到大理不能不去看大理三塔。它位於大理以北1.5公里的蒼山應樂峰下，由一大二小三座崇聖寺塔組成，呈鼎立之態。蒼山雄渾，白雲悠悠，三塔壯麗，風光無限。

　　午飯後，我們乘車來到洱海碼頭，開始乘船游洱海。

　　要不是身臨其境，你很難想象洱海是多麼浩瀚無邊，湖水是多麼清澈見底，湖面多麼風平浪靜。許多遊人興緻勃勃登上遊船第四層，登高望遠，但見天空更藍，雲彩更白，蒼山更蒼翠，洱海更碧綠……忽然間下起小雨，給眼前美景又憑添幾分詩意。這時，我們來到二層歌舞廳，開始品白族三道茶，看白族歌舞表演。只見身着艷麗服裝的白族青年男女邊載歌載舞，邊給遊客敬上三道茶：“頭苦、二甜、三回味”，據說這三道茶涵蓋了人生青年、中年、老年三個階段的不同滋味，在明代時就已成為白族待客交友的一種禮儀……

　　晚餐后，又乘車到大理山水實景劇院觀看大型歌舞《蝴蝶之夢》。那氣勢磅礴的山水實景劇院設施，場面宏大的歌舞表演，不時博的陣陣熱烈的掌聲……

　　有人說，來雲南不去大理等於沒來。

　　哦，大理之行，難忘的美好記憶。

　　麗 江

　　5月31日中午乘大巴從大理出發去麗江，約200多公里，三個多小時行程。

　　途中要翻越海拔2800米的高山。

　　開車師傅是佤族小伙，很健談很細心，邊開車邊給遊人介紹可能出現的高山反應及應對措施：當你感到頭暈、胸悶、嘔吐時，就是高山反應癥狀，不要慌張，多喝水，多吃水果，多吃甜食，高山反應就會慢慢消失……

　　漸漸地，汽車爬上高山，山間植被明顯稀疏，氣候開始涼起來。山上有駐軍，可以看見坦克，四周越來越荒涼，和山下形成鮮明對比。當爬上2800米的高山時，汽車停下來，師傅讓我們全部下車，在公路邊簡易的服務區上洗手間，給水杯加開水，買水果吃，然後唱一唱，跳一跳，適應高山氣候。我在原地走了幾圈，身體無任何不適。大家又上車，開始下山，向前方的麗江行駛。

　　下午五點低達麗江，當地一個納西族導遊小伙接待了我們。在一個叫明龍的賓館下榻，稍事休息后，導遊便帶我們來到麗江古城遊覽。

　　麗江海拔2400米，地處滇、川、藏交通要道，位於玉龍雪山下，始建於宋元，至今已有800多年歷史，古城居民28000多人，納西族占絕大多數。它與四川閬中，山西平遙，安徽歙縣並稱為“保存最完好的四大古城”，是我國首批進入世界文化遺產名錄的古城。

　　夕陽下，漫步麗江古城，一陣悠揚而陌生的樂曲隨風飄來，導遊小伙自豪地說，那是他們納西族音樂《納西古樂》。納西族還有自己的文字，叫東巴文。說著，他指着人家大門對聯上的東巴文讓我們看，那些文字像漢語里的象形文字，很抽象很難辨認。導遊說，納西族以胖為美，稱女人為“胖金妹”，男人為“胖金哥”，當地的特產是氂牛肉……我仔細觀察街上的建築及布局，我去過山西平遙，我發現麗江與平遙有幾個不同的地方：平遙建在平原上，而麗江街道則依山勢而築，順水流而設，五花石鋪街，雨季不泥濘，旱季不飛塵。平遙有城牆，麗江沒有城牆。平遙街上無流水，麗江人家門前潺潺流水，處處可見清泉噴涌，一派小橋流水人家的詩情畫意。位於古城中心的四方街，更是別具一格，它是一個約4000平方米的梯形小廣場，是古城最繁華地段。2012年，電視劇《木府風雲》曾在這裡拍攝。

　　翌日清晨，遊覽了黑龍潭后，便乘車直奔距古城15公里的玉龍雪山腳下。

　　玉龍雪山是北半球最南的大雪山，南北長35公里，東西寬13公里，面積960平方公里，海拔4000米，以險、奇、美、秀著稱與世。隨着時令和陰晴變化，雪山景色變化多端。它以其迷人的景觀，神秘的傳說和至今尚無人征服的海拔5596米的處女峰而令人心馳神往。

　　“許個心愿吧”，導遊小伙莊重地說：“玉龍雪山是我們納西人及麗江各民族心目中一座神聖的山，它非常靈應”。

　　面對雄偉壯觀，風景奇特，雲霧繚繞，神秘莫測的玉龍雪山，我和眾多遊客一樣，閉了兩眼，雙手合十，在心底默默而虔誠地許下美好心愿：為了家人、親戚、朋友……

　　桂 林

　　6月2日清晨，從桂林市出發，乘車行駛一個多小時后，來到一個叫做草坪鄉的地方。一位壯族青年女人迎上前來，笑容可掬地接待我們，熱情地叫我們“大哥”，她就是開竹排帶我們游灕江的女船工。問：怎麼稱呼你呢？答：“叫小妹”。

　　穿過街道，來到碼頭，眼前美景使人眼前一亮——

　　四周奇峰蒼翠欲滴，灕江水面一片碧綠，兩岸毛竹鬱鬱蔥蔥，江邊一排竹排整裝待發。幾乎是清一色的女船工們笑意盈盈，操着滿口廣西話招呼遊人。再看那竹排，都是用老碗口粗的八根竹子並排捆綁在一起製作而成，竹排上方有帆布蓬遮風擋雨，中間放三排木椅可坐四個人，竹排尾部裝有發動機，也算是土洋結合的機動船了。那小妹跳上自家的竹排，撐起竹竿，熟練地將竹排靠岸，招呼我們坐好，又叮嚀大家穿好桔紅色救生衣，然後就開船了。我觀察到她的竹排上掛着營運牌“證號0830”，這是公家審批過的竹排，應該是安全的。平生第一次坐竹排，而且是遊覽舉世聞名的桂林山水，自然興奮不已。只感覺那竹排像一片樹葉漂在江上，平穩而輕盈，瀟洒極了，浪漫極了……放眼望去，灕江上無數竹排和三、四層高的游輪載着八方遊客優哉游哉順流而下，在這樣的美景中暢遊，誰不想高歌一曲呢？果然，就聽有人唱道：

　　“唱山歌來，

　　這邊唱來那邊合，那邊合。

　　山歌好比春江水也，

　　不怕險灘彎又多嘍彎又多。

　　……

　　這不是電影《劉三姐》中的插曲嗎？我才恍然醒悟：我們正在劉三姐的故鄉遊覽，喀斯特地形構成了別具一格的桂林山水，引的多少文人墨客讚嘆不已。清代詩人袁枚所作七絕《由桂林朔灕江至興安》堪稱描寫灕江景緻的代表作：“江到興安水最清，青山簇簇水中生。分明看見青山頂，船在青山頂上行”。賀敬之在《桂林山水歌》中描繪了“神姿仙態桂林山，如情似夢灕江水”。山水相映成趣，真是舟行碧波上，人在畫中游，女船工兼導遊不停地指着兩岸的山峰給我們講解，什麼月亮山、睡美人山、蘋果山、獨秀峰……這裡的山，拔地而起，千姿百態，變化萬千，令人目不暇接。如果說北方的山豪邁、厚重，那麼桂林的山則嫵媚、秀美。再看灕江的水，蜿蜒曲折，水波不興。我想，有些旅遊景點實際情景沒有想象的好，不是有“看景不如聽景”的說法嗎？但是，桂林山水卻是“聽景不如看景好”，大美不可言呵。我給遠方的朋友發了信息：“桂林的山水你怎麼想象都不過份”。

　　中午時分，竹排在江邊靠岸，女船工讓我們上岸吃午飯，這才想起從清晨到現在滴水未進，真的是餓了。沿江邊石台階上去，在一片茂密的竹林里，一間房子上方掛着“灕江農家樂”的木牌，一位大嫂從房后撈出一條鮮活的魚讓我們看，於是，灕江魚，外炒兩個院子里種的野菜，大米飯，我們品嘗了地道的灕江農家飯菜。

　　兩個多小時的遊覽很快結束了，告別了女船工，上岸后又坐電瓶車到一個叫興坪的小鎮，然後坐上開往陽朔的公交車返回桂林。在當地有一種說法：“桂林山水甲天下，陽朔山水甲桂林。群峰倒影山浮水，無山無水不入神”。由此可見陽朔山水又是何等風光。但是遊覽了桂林山水最精華的景區后，我們已經很滿足了，陽朔山水就留給美好的想象中吧……

　　2013年6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