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愛容易相處難

　　一網情深姐弟戀

　　我和芊荇（化名）是2004年底在網上認識的。

　　當時，我媽成天逼我去相親，讓我很煩。加上工作又不順，我一氣之下辭了工作，成天待在家裡上網。

　　把芊荇加為我的好友純屬偶然，只因為她的網名比較特別。

　　我也不知道她是做什麼工作的，怎麼有那麼多空閑時間上網。

　　聊着聊着，我對她越來越有感覺，一天不見她上網，心裡就空落落的。為了她，我把手機開通了功能，生怕她上網的時候我不在電腦跟前錯過了。

　　有一天晚上，我們漸漸聊得有些曖昧感覺了，似乎只差一層薄薄的紙，一捅就破。我決定就在當晚捅破那層紙。我說：“做我的女朋友吧，不管我們離得遠不遠，為了你，我可以倒插門做女婿的。”她沉默了許久，才打了幾個字：“很遺憾，我這輩子都做不成你的女朋友。”

　　我一驚：“怎麼？你是男的嗎？我怎麼這倒霉呢！”她馬上打過來兩個字：“胡說！”然後就把自己的照片發過來讓我看。我說照片說明不了什麼，你還可以把章子怡的照片發給我呢。她火了，說：“明天我就去買攝像頭，視頻一下怎麼樣？”正中下懷，我早就想視頻了。

　　第二天晚上的視頻讓我喜出望外，她比照片還要漂亮。

　　這之後，我追得更緊了，死活要她做我的女朋友。她一直迴避這個問題。終於有一天，她說出了實情，她說她比我大3歲，已婚，還有個女兒。她與老公感情很不好，老公在做生意，她在家當全職太太，老公自己在外面尋花問柳，對她卻管得很緊，連異性同學和朋友的電話都要干涉。老公是因為不懂上網，如果懂，是絕對不允許她上網跟人聊天的。

　　我感到好失望，好不容易對一個人有感覺，竟是個有老公有孩子的。這對我打擊好大，差不多有一個月，我都沒再上網。

　　等我忍不住再次上網的時候，一掛上，立即跳出幾十條芊荇的留言：“你恨我嗎”、“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騙你”、“讓我做你一輩子的姐姐吧”……

　　我的心頃刻柔軟了。

　　第二天，我便坐長途車去了芊荇所在的城市，離我所在的城市有200多公里。

　　當芊荇接到我電話時，怎麼也不相信我近在咫尺。

　　見面的當天晚上，我們便激情難耐地在一起了。那感覺一點也不陌生，完全不像第一次見面的網友，而是彼此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熱戀情侶。事後，她似乎很自責，一個勁地說：“這怎麼好，你還是單身小夥子。”我說：“我們註定就是一對，是老天跟我開了個玩笑，讓我沒有早點遇到你。”

　　“小黑哥”為她當苦力

　　激情過去之後，馬上面臨現實問題。我是留下來，還是回去？

　　芊荇主張我回家，她流着淚說：“你回去吧，這裡不是你的久留之地，我會經常去看你的。”

　　我堅決不同意：“那算什麼呢，偷情？我不幹！”

　　“那你要怎麼樣？”她詫異地問。

　　“我要跟你結婚，一起過一輩子。”

　　“你瘋了？”芊荇眼睛睜得好圓。

　　我一點都沒瘋，清醒得很，為了眼前這個女人，付出一切也值。

　　芊荇把車票都買好了，趕我回去，我堅決不肯。最後，她拗不過我，只好替我租了房子。

　　我開始四處找工作。我要養活自己，還要想辦法攢錢將來養活芊荇和她的孩子。

　　那是個很小的城市，找工作談何容易。找了個把星期，每天都是空落落地回家。芊荇勸我回去。但我怎麼能這麼輕易就承認失敗呢，無論如何，我也要想辦法留在芊荇身邊。

　　最後，我一咬牙，接受了一份在建築工地做小工的苦力活。

　　那是2005年夏天，熱得要命，我每天在建築工地曝晒，幾天下來就黑得像非洲人了。芊荇因此愛憐地送我一個昵稱，“小黑哥”。

　　芊荇是個很細心很體貼的女人，很心疼我。每天晚上我一下班回來都可以喝到她煲的湯，說要給我補補身子。怕我熱，她還給我買了空調安上。她從家裡拿來很多日用品，能想到的她都拿來了，像燕子築巢一樣，把我那個窩變成了一個溫馨的家。

　　每次芊荇看見我開始吃了就心滿意足地要回去，我想叫她留下來和我一起吃飯，她總說還要回家照顧孩子吃飯。有一次，我問：“你老公呢？”她嘆一口氣說：“再不回來了，包養了一個二奶住在外面了。”我說：“離婚吧。”她說：“離了婚誰要我？”我說：“我呀。我在這裡做苦力是為什麼？不就是為了你嗎？”她笑笑：“再說吧。”

　　每天晚上，我想芊荇想得不行，只能電話訴衷情。我抱怨說：“怎麼越住得近反而感覺越遠了呢？”她柔聲安慰我：“慢慢來吧。”

　　有一次，我半開玩笑地說：“不如把這出租屋退了，我搬到你家去住，這樣還可省下一筆房租。我來撐起你這個家。”她很認真地說：“暫時不行。我是有夫之婦啊，哪怕只是名義上的。”

　　後來，我找了一份跑銷售的工作，收入比當建築小工高，時間也自由多了，總算有了跟芊荇在一起親熱一下的機會。

　　娶她的誓言終成空

　　去年夏天的一天，芊荇突然對我說：“你把出租屋退了，搬過來住吧，這邊住着舒服些，吃飯也方便些。”我很高興地搬了過去。

　　以前我也去過她家，每次看見她卧室里的婚紗照心裡就不舒服。現在，怎麼滿屋子沒一張照片上有她老公呢？我感覺奇怪，問她是不是離婚了，她嘴一撇：“傻瓜！沒離你能進來嗎？”“你離婚為什麼從來沒跟我說過呢？”我感到不可思議。“為什麼要把你扯進來呢？我跟他的事是跟他的事，跟你的事是跟你的事。”

　　為這個，我們大吵了一架。這是我和她第一次吵架。通過這件事，我感覺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好輕好輕，我是為她而來，我所有的苦都是為她而吃，我就等着她離婚了娶她，她居然說她離婚跟我沒關係。這太傷我的心了。

　　住在一起后，我們突然發現，彼此有太多的不協調。她有潔癖，而我過慣了單身生活，她無法忍受我的隨性而為。

　　休息時間，我喜歡上網玩玩遊戲，聊聊天，她卻要控制我，說什麼都把她勾到手了，還上網想找誰？她怎麼會有這樣奇怪的思維呢？我覺得她好陌生，完全不是以前的那個善解人意的芊荇。

　　她還總愛嘮叨，嫌我不上進，安於現狀，說男人就該干一番大事業。有一次，實在把我說煩了，我反唇相譏：“你前夫倒是幹了大事業啊，可是怎麼樣呢？不是有錢就變壞了嗎？”這下子不得了，惹得她又是哭又是罵，我哄了好久才哄好。

　　我們幾乎在所有事情上都達不成一致，唯一一致的是，都愛孩子。我跟她的女兒相處得很融洽，這一點她不得不服，她說：“你從來沒做過爸爸，怎麼比人家那位親爸爸做得還好呢？”

　　芊荇對結婚有顧慮，也許是因為我們之間有太多的不協調，恐怕還有更深層的原因，就是她對我沒信心，認為我一無所有，又沒前途，無力撐起這個家，不能給她和女兒幸福的生活。結婚的事就這樣一直拖了下來。

　　漸漸的，我們竟然連親熱的慾念都沒有了。怎麼會變成這樣的呢？沒條件在一起的時候，反而天天想，現在朝夕相處，反而生分了。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今年春節一過，我就對芊荇說：“我想回去。留在這裡已無意義。”

　　她流淚了。她說：“你不屬於這裡，不屬於我。你回去吧。”

　　我回來了，可是，我的心卻沒有完全回來。我牽挂着芊荇和她的孩子。她們過得怎麼樣？我沒有一天不自責，我給過芊荇希望，卻還是讓她失望了。她的離婚，雖然不是我直接造成的，但至少我是根導火索。我就像個始亂終棄的壞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