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瘡疤的隨想

手機:M版  分類:經典散文  編輯:小景

  創傷,無疑是痛苦的,於是盼着癒合。在結痂之際,撓痒痒很是舒服的,甚至可以說有快感。一點一點摳去結痂直至留下色斑也在所不辭,成就感油然而起,也似乎有某種遺憾:創傷怎麼就好了呢?似乎有點留戀傷疤了。於是對創傷最初的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也就淡忘了許多,更有甚者也許會盼着瘡疤的再現——好了傷疤忘了痛的由來。人總是選擇性遺忘的。瘡疤癒合的過程,傷痛與快感的詭異組合。

  人類的心理有時怪怪的,快感似乎必然與痛感如影相隨,於是中國人的“痛快”,其簡潔、其精闢、其老道無以復加的了。無痛當然無快,快久了快多了,自然也就忘了痛。無痛便平淡如水,平淡如水之時也是最易“下作”之際,橫着比豎著比,不比出快感或痛感來總不能稱心如願的。人似乎還有個共性:不是以己之長比其之短便是以己之短比其之長,比着比着,罵娘的時候居多了。

  社會的心理大概亦如人的瘡疤心理。然而由於記憶的模糊性,似乎瘡疤亦是美好的了。好記性不如爛筆頭,俗話。說的是人類的記憶往往是不精準的。於是復古派在打着飽嗝抹着油亮的嘴唇的同時,嚮往過去的好時光了。那神情,那語態恰似“九斤老太”的一代不如一代了。這個心理,有時也是高尚的必須的。哪怕是你死我活的爭鬥,鑿墳掘墓的憤怒,若干年後都是回憶的資料而變得親切了,於是相逢一笑泯恩仇了。 個人亦是如此,有年紀之人更勝。過去了的一切都是那樣值得回味,因為有料而值得回味,哪怕是餓的前胸貼后胸也覺得是一種歷練而變得美妙了。

  受“胯下之辱”的韓信多年以後當然記着這莫大之恥的。只是他發達了,得意了,想着這發達得意與“胯下之辱”的必然聯繫,某種感激某種炫耀了。於是他的手段不是殺了他們而是讓他們成為手下一員,更加反襯了自己的得意與輝煌。吆喝指使着他們,痛快呀。真要是殺了他們,也就一時之快了。所以,給人莫大羞辱后,你最好盼着其發達,否則很可能有殺身之禍的。

  吃飽了的人最“下作”了,一定是要找點事乾乾的。否則,平淡如水大道至簡的幸福在一些人眼裡就是痛苦不堪——無傷時思念瘡疤的具體表現。我即是這等人之一。若忙得屁顛顛的連上廁所的時間都沒有,雖然口頭說累,心裡還是樂滋滋的:因為自己還有價值,因為財源滾滾。要是閑得無聊,心裡發慌的,不是喝點酒把自己灌暈乎了便是感慨“我活着還有什麼勁”?此時,脾氣最壞的時候,看似無關的事也能點燃“無名火”的,總想“作”點什麼才痛快。每每此時,妻都要說:“你可是好日子不想過了?”

  這幾天世界盃,四年一次的狂歡其實也就是沒事找樂子吧。踢得頭破血流,喊得口乾舌燥,熬得兩眼烏黑,再打個無聊之架 ,痛了,快了。“作”之人還有個冠冕堂皇的託辭:愛國主義。戰場上得不到的咱球場上見!這也是國家榮譽的體現時刻。當然,男人瘋狂之時便是女人難過之際——男人的心都移情別戀到球上了。只是女人也不是好惹的——《鳳凰網》有文曰:統計表明,這是“出軌”的季節。哈,快了,痛了;痛了,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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