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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母親聊父親的故事

手機:M版  分類:記事散文  編輯:得得9

  這是父親去世的第十二個年頭。這幾年在母親面前可以隨意地說起父親,母親也會無限懷念地念叨着與父親有關的事情,前幾日和母親聊天,又說起了父親的故事。

  (一)掏麻雀

  農村的冬夜很是漫長,早早地吃了晚飯,一家四口便坐在了熱炕上, 我的記憶中母親總是不閑着,要麼織毛衣,要麼縫衣服,要麼編草辮。父親呢,如果學校沒有什麼事情,就會陪着我和弟弟玩撲克、下象棋,有時還玩一種“打鼻子”的遊戲。遇到天氣好的晚上,父親會帶着我和弟弟到院子里“掏麻雀”。拿上手電,爺仨便順着屋檐仔細地照着 ,在手電筒強烈的光柱下,麻雀會一動不動。一旦發現目標,父親會把手電交給我或弟弟,我們負責照明,父親則輕手輕腳地上前,雙手迅捷地捂住麻雀,我和弟弟便會大聲地歡呼,父親則小聲地:“噓!別把他們驚起來。”我和弟弟便大氣不敢喘地屏氣凝神,躡手躡腳地緊跟着父親奔向下一個目標。運氣好的話,一晚上能捉個三隻兩隻的,當然更多的時候是空手而歸。如果說捉麻雀是件有趣的事,那麼,吃麻雀便是件幸福的事了。父親會把捉來的麻雀用泥糊了放到灶膛里燒,不能用大火,就用麥桔草細火慢慢地烤,我和弟弟圍在父親身旁,看着父親一手拿着用粗鐵絲彎成的放着麻雀的夾子,一手小把小把地添着柴火,氤氳的火光映着父親發紅的臉……弟弟總是性急,一直問“好了吧?好了吧?”父親總是不急不忙地說;“別急,快了。”在弟弟一句句的催問下,在父親一聲聲的應答中,小麻雀便烤好了,享受美味的時刻也到了。父親會小心翼翼地剝開泥巴,摘出麻雀肉給我和弟弟吃,一人一隻麻雀腿,一人一點兒胸脯肉,父親摘得很仔細,我和弟弟等得也很耐心……有時捉得三五隻,父親也會讓母親加點佐料放鍋里蒸給我們吃,現在回想起來感覺唇齒間好象還留有餘香。

  我問母親:“小時候生活困難,吃個麻雀都感覺是美味了吧?”母親笑了,說:“咱家還沒困難到那個地步。還不是你爸慣孩子,哄你倆玩嘛。” 是的,這應該上小學以前的事情,大約六七歲吧,上小學后,我的記憶中只有點着煤油燈學習的記憶,好象再也沒有隨父親掏過麻雀呢。

  (二)父親打我

  母親說:“你爸疼孩子,從來沒打過你們。”我說:“那是你打我們了。”母親說:“你倆從小聽話,不用我和你爸打。”我笑了,說:“俺爸打我來。”母親吃驚地問:“真的?因為什麼?”大約是小學一年級的事情,外祖父從哈爾濱給我和弟弟捎回了十多本《紅小兵》雜誌,每天晚上父親都會讓我讀幾頁。某天晚上,寫完作業,便趴到炕上讀《紅小兵》,弟弟不識字,只會在旁邊看熱鬧,我讀給他聽,父親要求他聽完後背下來,“毛主席啊毛主席”,我大聲地讀着。“重讀。”父親說道。“毛主席啊毛主席”,我又讀了一遍。“重讀!”這時父親的聲音有些嚴厲。“毛主席啊毛——”“啪!”我的聲音還沒落下,父親的一巴掌就落到了我的背上,“重讀!”我愣了,仔細一看,呀,怎麼是“毛主席啊共產黨”?只好又重新讀了一遍:“毛主席啊共產黨”,下文還有什麼內容,現在記不清了,只記得那一巴掌。

  母親笑着說:“確實該打,你小時候總是粗心,每次考試都要囑咐你認真檢查,十回你得有九回漏點什麼。是打得你輕了。”我說:“可能,不過我現在已經很細心了,我經常會給我的學生講這個故事呢。”母親說:“怪不得你記得這麼清,原來你是經常複習。”

  (三)父親的口哨

  母親說:“你爸的口哨吹得可好了。”真的,父親的口哨吹得那是真的好。每天放學后只要聽到清脆的口哨聲,我和弟弟就會跑到巷口去把父親迎回家,父親就會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弟弟,吹着歌曲,爺仨簇擁着進家門,然後父親會吹着口哨出去擔水,吹着口哨打掃院子,吹着口哨幫母親餵豬餵雞……我曾央着父親教我,父親會故意板著臉說:“哪有女孩子吹口哨的!”父親不教我,我有時就偷偷地練,到現在也沒學會。那天在辦公室不知怎麼想起了吹口哨,就試着吹了吹,結果對桌的小徐說:“她家樂樂一聽到這個聲音就想小便。”我便樂了,原來我的吹口哨基本功還是沒練好。母親說:“也行,以後你哄孫子時給孩子把尿不用再練習了。”哈,母親想得倒是長遠,我還沒想到這一手呢,看來藝多不壓身,一點不假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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