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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坷人生(五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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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坷人生(五十九) 標籤:人生不設限

  坎坷人生

  ——正方形性格和真實八十一難

  陳宣章

  一一六、調回上海未成

  1987年9月30日,中國抗癌協會胃癌專業委員會發給403醫院公函:“茲邀請貴院病理科陳宣章醫師在全國胃炎病理研究會上作‘慢性胃炎病理診斷模糊數學的模式’的學術報告。請貴院領導大力支持。”

  在此前後有:1。南京鼓樓醫院病理科主任張道中教授來信:“恕我冒昧打擾。今年華東片胃癌研究會病理組擬於10月在山東召開學術討論會。很希望您能抽空參加作模糊數學方面的學術報告。”“此外十分盼望能得到您的大作以供參考。如有現成資料越早寄來越好。”

  2。北京市腫瘤研究所病理科主任李吉友教授來信:“隨信寄去邀請公函一封,很高興有機會聽到您的精彩報告,相信會給萎縮性胃炎研究課題以莫大幫助。”“希望以後多聯繫,得到您的指教和幫助。”

  3。山東醫科大學病理教研室主任於佩良教授來信:“歡迎你參加在山東舉行的胃癌學術會並做報告。”

  可是,403醫院不同意我參加濟南會議。11月3日王瑞年教授從濟南來信:“濟南會議組織較好,原來特地為你留了時間,請你介紹模糊數學對胃疾病判別的問題。”“希望不久能看到你的大作,最好能發表。”“這裡面有很多用得着你已做的工作和需要你的幫助。”“關於我們的形態定量模式識別工作……一定要請你來幫助的。”

  於是我就着手調回上海。我想到三條途徑:

  1。上海海軍411醫院病理科:通過王瑞年與411醫院病理科主任金冠球聯繫,金主任回答:“已設法聯繫過,貴院(指403醫院)不會放你調的。”

  2。上海江灣五角場海軍醫學研究所:王瑞年去聯繫,但是因為超編,無法接收。

  3。《海軍醫學》編輯部:附設於海軍醫學研究所內,責任副主編是403醫院原來傳染科陳道*醫生的丈夫陳陽。主編由海軍衛生部部長兼的。陳陽與我很熟悉,原來是海軍工程學院門診部醫生,1982年擔任組建《海軍醫學》編輯部,實際工作都是他承擔。我在《海軍醫學》上發表多篇論文。在第三屆海軍醫學科學技術委員會開會期間,陳陽曾經向我談過《海軍醫學》。他要我去當編輯,陳陽將要退休,下面接班的是海醫系60級的,但是不懂英語。《海軍醫學》每期都有英語目錄,重要論文有英語摘要,而且《海軍醫學》編輯部確實缺編一人,他就是留給我的。我不願意放棄臨床工作,沒有同意。我說:“當編輯是為人作嫁衣裳,自己就不能搞研究,寫論文了。”

  事實上,我因為出書,在印刷廠耽過一段時間,而且從製作鉛字到裝訂這個工序都會。陳陽又給了我“編輯學”方面的書籍,叫我好好想想,早日調到編輯部。

  現在我想調回上海,其他軍隊無門,就與陳陽聯繫。他馬上與北京打交道。眼看調動即將完成,半路里殺出個程咬金:總後衛生部有個副部長,他的女兒想進上海,苦於上海各部門都已超編。突然發現《海軍醫學》編輯部缺編,就硬塞進去,奪了我的名額。可是她佔了茅坑不拉屎,後來因為不想當編輯,又調到上海其他部隊了。

  其實,1981年秋天,張崇*副院長就找我談,送我去讀研究生。但是我剛剛肺手術,我還在搞兩本書的出版發行之事,就拒絕了。那一年的研究生,後來都是“接班人”。原來旅順基地防化營軍醫、我的同班同學李家*就是那一年考上上海長征醫院骨科研究生,後來升到第二軍醫大學校長,少將軍銜。

  當然,即使我去讀研究生,我這個正方形性格也不會在行政上高升。這是要有“關係學”的素養。我做不到。

  既然403醫院不讓我出席學術會議,又不讓我轉業;我回上海的三條路又都走不通,唯一的出路是轉業了。我又要大鬧403醫院了。

  一一七、再鬧403醫院

  這次要搞得更大一點,逼領導批准。我想到一個絕妙的方法,但是要利用一個人。我寫了一份聲明:“鑒於本人對403醫院失去信任,本人以前寫的‘入黨申請書’作廢。”這份聲明就是一個政治事故,在社會上、軍隊里史無前例的。一個醫院除了怕醫療事故外,更怕刑事案件和政治事故。我不能去殺人或者自殺,就搞個政治事故噁心他們。對於我本人來說,這又不能成為罪行,而對於醫院卻是天大的事故。

  這份聲明不能直接交給黨支部書記,因為這是打他耳光;更不能讓政治處夏主任知道;必須找一個足以搞得全院知道的人。這個人就是外科副主任張耀*醫生。此人是403醫院殘存的派性重要人物,又喜歡搞點陰謀詭計。

  外科主任高伯*、副主任張耀*和支部書記周智*在一個辦公室。我趁副主任張耀*單獨在辦公室時進去。“張主任,周教導員在嗎?”“不在。有事嗎?”“我有一份聲明要交給他。那就請你代為轉交吧。謝謝!”半小時后,全院都知道了此事。張耀*洋洋得意時,卻不知道被我當槍使了。我卻沒有事一般,到處閑逛。

  支部書記周智*為了人口普查之事本來就對我不滿,還有搬家之事更加恨我。黨支部發展入黨是有計劃的,第一個是我,第二個是田德*。原來一直卡在我身上,支部大會就是通不過我的入黨問題,這一下,馬上開會通過了田德*入黨。張耀*高興得不得了。周智*則既高興又窩火。他年年收田德*的禮,要幫他入黨,終於如願。可是外科支部出了政治事故,他又不光彩。

  事情鬧大了,旅順基地政治部幹部處找我去談話。這是好苗頭。談話不能直接談聲明之事,先說林秀*的“一點癌”。我就來龍去脈陳述。我說:“事情搞了將近三年,我救了她的命,她反咬我一口。假如胃鏡室范希*和我都是水平低的醫生,她兩個月後就是浸潤性胃癌,她還有幾年能活?現在,我在這種醫院還有什麼幹頭?”

  基地政治部幹部處的領導點點頭,沒有多說,也不提聲明之事,叫我回去了。我呢,也不上班,天天在家寫文章。每過幾天就收到一張稿費的郵單。

  過了一些日子,醫院通知我“病退”,要我去醫院參加會餐。我拒絕了,我才42歲就退休了,這不是笑話嗎?我雖然肺手術了,一直騎自行車上班,不需要“病退”。我有技術專長,有業務水平,有國內業績,到處來請我作學術報告。叫我“病退”不是天大的笑話嗎?

  唯一對不起的是政治處夏主任。他受上下夾攻,變成了政治事件的替罪羊。高政委把責任推給夏主任,周智*也把責任推給夏主任。結果夏康*被撤銷政治處主任職務,立即轉業走了。我拒絕“病退”,一直在家。夏康*因我轉業,我都不知道。

  正好長春市少年宮請我去講課一周。我在長春市少年宮認識遼寧省玩具廠副廠長,他們工廠是長春市少年宮華容道學習班的支助單位。我與副廠長住在旅館同一個房間,他知道我的身份后,才知道我的水平比艾德*高得多。艾德*是個退休工人,因為愛好華容道,在長春市少年宮當老師,教華容道。在我講課期間,艾德*也插入一些課,但是,他講的一些開局的走法,我當場給出簡易的走法。我在課餘又出了幾道題給艾德*,他的回答都是錯誤的。我也不能再說什麼,究竟是他請我來講課的。

  副廠長看到我的水平后,對我另眼相看。我就與他談了搞華容道全國性競賽之事。副廠長回去向廠長任振聲一彙報,馬上請我去丹東商量。我根據以前組織比賽的經驗,講了整個全國性競賽的計劃。這位任振聲廠長有魄力,立即着手搞。按照我的方案,工廠重新開模子,生產華容道全國性競賽專用玩具,盒蓋上有“中國華容道研究會監製”字樣。結果竟有25萬人參加。《遼寧日報》、《瀋陽晚報》、《衛生與生活》又刊登專訪我的報道。403醫院領導真是啼笑皆非。403醫院有誰被《遼寧日報》刊登過專訪?

  你搞你的“病退”,我搞我的“華容道”。工資照拿,不用上班,又有名又有利。氣死他們!全院1987年退休、轉業、複員的都走了,我就是不肯辦手續。

  終於有一天,他們通知我:轉業回上海,妻子、兒子都回上海。我又勝利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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