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談“潤筆”

　　許多書畫愛好者和收藏家向書畫名家求贈作品后，往往送上一份禮物以示酬謝，這就稱為“潤筆”。但有些情況下卻是特殊的“潤筆”。千金買賦就是一例。漢武帝的陳皇后失寵后住在長門宮。她聽說司馬相如的賦寫得好，就用百斤黃金請他寫了一篇《長門賦》，抒發她失寵后的情懷。漢武帝見了深受感動，陳皇后因而再次得寵。李白《白頭吟》云：“聞道阿嬌失恩寵，千金買賦要君主。”說的就是這件事。隋文帝令李德林起草詔書，大臣高熲開玩笑說：“筆干”，帝大笑。大臣鄭譯說：“不得一錢，何以潤筆？”這就是“潤筆”一詞最早的出處。《新唐書》載：裴度建福先寺，由黃甫湜撰寫碑文，給他一字一匹細絹的豐厚報酬。《舊唐書·李邕傳》：“邕早擅才名，尤長碑頌。中朝衣冠及天下寺觀，多齎持金帛往求其文。時議以為自古鬻文獲財，未有如邕者。”宋代歐陽修也說過：蔡君漠既為余書《集古錄》目序刻石，余以鼠須粟尾筆、銅綠筆格，等為潤筆。“

　　後代書畫家的潤筆，大都由老一輩名人代頂，亦表示作者的書畫水平已趨成熟。聞一多先生的篆刻潤筆是由朱自清、沈從文、唐蘭等九位名家聯合擬定的。當然也有自訂的。鄭振鐸與高君箴結婚前，請瞿秋白為其母治方印，瞿秋白寄去一份臨時擬定的《秋白篆刻潤表》：石章每字二元，七日取件。如屬急需，限日取件，潤格加倍。邊款不計字數，概收二元。牙章、晶章、銅章、銀章另議。鄭振鐸以為瞿秋白拒絕了，便請茅盾先生連夜篆刻。哪知第二天上午，鄭振鐸收到瞿秋白差人送來的紅紙包，上書“賀儀五十元”。打開一看，是三方印章，一為鄭母，另一對是鄭、高二人的。其邊款上每方一字，合為“長樂”二字，鄭、高均為福建長樂人，寓意雙關，而按潤格計算，恰好是五十元，鄭不禁失笑。此事一時傳為美談。潤筆還有其他方式。清代畫家王學浩晚年仍以畫自給。一天，一位建築師向他求畫，王戲曰：你能為我修一間畫室作潤筆嗎？朱說，可以。不久畫室就建好了。王十分高興，取名“易畫軒”並作詩以記：“以畫易米古所聞，以軒易畫今尤特。從來罕事不浪傳，即此名軒亦已得。”